“请殿下赐教。”
“三年前,吏部尚书陈崇的夫人路过东吉寺,住了月余,为家中众人祈福。次年,皇兄宾天,陈崇官运亨通,两年内连升三级,官拜吏部尚书,陈夫人专程回到东吉寺,为佛像重塑金身。此后,东吉寺名声大作,一跃成为江南名寺。”
纸镇顿悟:“殿下是怀疑,东吉寺的背后是陈尚书?”他皱起眉头,似有不解,“可依在下看,东吉寺只是个普通的寺庙,香客虽然多,但连同着寺中僧人,行为举止都很是正常,就连赠的香火钱,都是正常数额。若这寺真和陈崇有关,陈崇把控这么一所寺庙做甚?要钱没有,和权也不沾染关系,奴才实在想不明白。”
陆回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或许是我想多了。鸢尾递来的消息说有重要发现,最后留下的最后标记正在玉山山脚……兴许和东吉寺并无干系。”
纸镇看陆回拧眉沉思,不去打扰,自行取水,为陆回煮茶。
茶水沸腾,茶香弥漫,陆回胀痛的额角逐渐舒缓,脑海中闪过下午时碰见的那张湿漉漉的脸。
那张脸清秀精致,鼻梁挺拔一双杏眼湿润有神,只是肤色过于苍白,病殃殃的,不是长寿之相。
他的记忆力很好,是过目不忘的程度,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但这人的模样却让他莫名产生了熟悉的感觉,以至于他竟然有些不确定。
“纸镇,下午出门时碰到的那个人,我是不是曾经见过?”
纸镇愣愣点头:“殿下说的可是那个拿着帷帽,身材小巧,淋成落汤鸡的病秧子?”
“是。不知为何,这人我总觉得很熟悉,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纸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初次相遇……但是殿下,您知道的,我的记性自小就不太好,您若是都记不清,我更不可能记得。”
陆回沉默,觉得简直是疯了,才会问他这个问题。
“不过等堂木回来,殿下可以问问他。他的记性比我好,说不定会记得。”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纸镇
不多想,垂头应答:“是。”
第4章 佛前欢4陆回这厮
谢汐楼溜回房间,掩好窗户,靠在墙壁上缓和半天,方才平静了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的心脏。
屋内昏暗一片,她不敢燃灯,摸黑磨蹭到床边,像个盲人似的坐下。
紧握在手中的纸笺在雨后湿气和手心汗水的双重浸润下,变得皱巴巴软趴趴。她将纸张搁在枕边,合衣瘫倒在床榻上,长长舒了口气。
好歹有点发现,不枉做贼似的走这么一遭。
不过陆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执掌大理寺,有他出现的地方必有大案要案,但灵州最近没听说发生什么大案要案啊……
好奇过后,谢汐楼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能再见到陆回,她打心底里还是高兴的。这两年,她像是一抹幽魂在天地间飘荡,无依无靠无亲无故,能遇到个熟人,纵然那人已经认不出自己,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飘回很多年前。
那年她十五,在青岩书院读书。书院与皇家关系密切,每三年,会有皇室成员去授课一段时间,通常是亲王郡王,有时也会是陛下亲临。陆回领天子命,这一年在书院中做了半年文史课夫子,而她好巧不巧正是他的学生。
那时的陆回,虽然对人冷冰冰的,但并不似现在这般凌厉。他相貌英俊,谈吐有度,天子胞弟,后宅清静,几乎是华京大半小娘子的梦中情郎。
她对那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觉得他在课业上对学生的要求太过严厉,逃他的课总要多用几分心思,就算如此,还是时常被他逮住罚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