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楼向前几步:“叶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叶芹儿抬头看她一眼,眼神一如既往平静:“客官可是要买豆腐?”
“不了,恰巧路过。”
叶芹儿不再理她,继续忙着手头的活计。
谢汐楼默默站了一会儿,盯着芹儿身边的空地,默默沉思。
陆回是第一次到孙老六的陈尸点:“当时尸体仰躺在那片空地?”
昨夜宴会,李阳没有资格出席,并不认识陆回,只当他同谢汐楼一样,是郑大人请来的帮手,手舞足蹈认真回答:“是“”的,头朝着西边,脚向着东边。”
“我看过案卷,案发前孙老六与人起了争执,位置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
“分毫不差?”
李阳挠了挠头,脸上满是不确定:“这……”
“分毫不差。”谢汐楼替他回答。
她垂着头,帷幔遮住了她的脸,薄纱随脚步飘动,跨过时间的鸿沟悬在孙老六尸体的上方,亦与三日前的叶芹儿重叠:“都在这里,不差分毫。”
陆回走到她身侧,停顿片刻,转身向宽阔处走去:“走吧。”
渡口人多嘴杂,并不适合讨论案情,加之正午日头烈,陆回带着二人到附近凤锦楼的雅间落座。
凤锦楼是益州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价格昂贵环境舒适。雅间在二层,透过撑起的窗户可以窥见益州城最繁华的街道。
李阳虽是益州人,却是第一次来凤锦楼,东张西望很是兴奋:“听说这里的葫芦鸡堪称一绝,我早就想尝尝了!”
谢汐楼摘下帷帽,笑嘻嘻道:“那今儿点两只,你带一只回去慢慢吃。”
帷帽闷热,摘下后额角有浅浅红痕,饶是她体质阴寒,额角碎发亦被汗水濡湿,黏糊糊的很不爽利。
今日出门急,未带汗巾,谢汐楼正用衣袖胡乱擦抹着,面前出现一方手帕,角落袖着歪歪扭扭翠竹。
谢汐楼忪愣一瞬后伸手接过,指尖划过他温热的掌心,心脏突得跳了一下,很不寻常。
“谢谢。”她垂着眼睛,细细擦拭额角的汗。
李阳瞥见帕子上的绣品,笑道:“这帕子可是家中女眷所绣?”
陆回淡淡道:“是我侄女初学女红时所绣。”
能让陆回称作侄女的,只有一母同胞兄弟,先皇与皇后所生幺女陆亦宁。
李阳绞尽脑汁夸赞:“这绣工很是童真。”
谢汐楼在暗地里撇撇嘴。
你才童真,你全家都童真。
当年谢汐楼和陆亦宁在皇宫里四处捣乱到处惹祸,皇后看不下去,为二人请了尚衣局的人教二人女红,想着让二人收收心。恰好陆回生日临近,陆亦宁便想着亲手绣一个香囊送给陆回。
哪料到,谢汐楼没有女红天分,陆亦宁比她更甚。眼看陆回生辰临近,连荷包一面都没绣好,只能将谢汐楼绣了一个月的手帕抢走借
花献佛。
那年她十二,陆回十七,一晃八年,陆回竟还留着这块帕子。
李阳为二人倒了茶水,压低声音打探:“二位可发现了什么?”
琥珀色的茶水散发着阵阵清香,先苦后甘回味无穷,是今年的新茶。谢汐楼小口啜饮,眼神瞟着一旁的陆回,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开口道:“没有新的发现,但印证了一个推测,孙老六陈尸的地方的确就是与叶芹儿发生争端的地方。”
“你怀疑杀孙老六的人和叶芹儿有关?”
谢汐楼将那日傍晚的见闻简单说与两人听:“那日我看着孙老六的手揽在叶芹儿的肩头,然后那只手就被砍了,我觉得凶手必然和叶芹儿有某些联系。”
李阳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