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益州城的姑娘家见到孙老六都绕着走,他能欺负的多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比如昨日的叶芹儿,比如鸳鸯楼的姑娘们。”

“鸳鸯楼的姑娘们?”

戴庆不以为意:“是啊,孙老六喝多了爱打人,鸳鸯楼伺候过他的姑娘多多少少挨过几下。妓女们都是贱命,为了钱出卖**,总不会为了这点事要杀人吧?”

……

鸳鸯楼与春意浓仅隔一条街,与戴庆分开后,谢汐楼等人径直前往寻找明枝和玲珑。

楼里空空荡荡,姑娘们还没起身,寂静如无人,与夜晚的繁华热闹截然不同。护院注意到闯入的三人,上前询问情况,认出李阳,知晓几人的来意后:“我遣人去问问两位姑娘的意思,劳烦诸位稍候片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护院再次出现,低眉顺眼:“明枝姑娘在玲珑姑娘房中,诸位请随我来。”

玲珑住处在鸳鸯楼的二层的角落,两面临窗,谢汐楼三人走进时,一扇窗户紧闭着,另一扇开了半面。

窗外景色熟悉,河面烟波浩渺,远山绵延不断,同昨日在春意浓见到的景色别无二致。

房中圆桌旁坐着两位姑娘,打着扇子瞧着来人。朱红色衣衫的姑娘笑意盈盈,双眸似有勾子,勾得人挪不开目光,紫色衣衫的姑娘微微抿唇,远山眉丹凤眼,与窗外山水相得益彰。

谢汐楼取下帷帽,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大剌剌坐到二人对面,笑眯眯瞧着二人:“好美的姐姐。”

朱红衣衫姑娘笑声如银铃:“好有趣的人儿。有话直说吧,今日你们找我姐妹二人,是为了何事?”

谢汐楼开门见山:“二位姐姐可听说孙老六的死讯了吗?”

朱红衣衫姑娘点头:“刚听人说了,他的死可同我们没半点关系,你该不会怀疑我们吧?”

谢汐楼没回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听闻他昨晚来找过玲珑姑娘?”

玲珑是穿着浅紫色衣衫的姑娘:“昨夜天还未黑透时,他确实来鸳鸯楼寻过妾。妾见他受伤,为他上了药。之后又坐了片刻,他突然有急事,急急忙忙离开。妾怕他半夜再回来,见到其他客人发脾气,昨夜便早早歇息了。”

“他可提过是什么急事?或者他走前,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房中只有我们二人,没有其他人来过。”

“能劳烦姑娘将昨晚孙老六进门后的所有事,一五一十说与我们听吗?”

玲珑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口:“昨日孙老六来房间找妾,那时天色昏沉,妾便让他坐在窗边,点了支蜡烛,借着烛光与窗外月光,为他的伤口上药。”

谢汐楼随着她的步伐,走到紧闭窗户前:“你刚刚说借着月光……昨晚这扇窗户是开着的?”

“是啊,傍晚有风,敞着窗户时有风穿过,坐在窗边舒服得很。”

谢汐楼撑起木窗。

正值晌午日头毒辣,窗外热气扑面袭来,热得睁不开眼。谢汐楼退后半步打量窗外的木楼,是春意浓。

春意浓与鸳鸯楼正门离得远,侧门却是紧邻着,约莫有三五十步的距离。此时春意浓的窗户大都紧闭着,若开着窗,可轻松瞧见房间里的人。

谢汐楼回过头重新看向玲珑:“然后呢?孙老六坐在这里,你为他上好了药,之后发生了什么?”

玲珑思索片刻,语气犹疑:“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们随便聊了会儿,他说饿了,妾便去门口喊人拿吃食,之后没一会儿,他便突然要离开。”话说了一半,玲珑捏紧手中帕子,幽幽道,“人都死了,妾也就直说了,妾巴不得他不来这儿,这辈子都想不起这儿,所以他说要走,妾没挽留,当即便送他离开了鸳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