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楼倒了点在地面,手指沾着茶水,划了个方形,又在方形角落写了个“床”。她问对面的碧桃:“若这是那间厢房,床榻的位置在这一侧,你睡的软榻在哪里?”
碧桃指着“床边”不远的位置:“置在床边窗前,大约在这儿。”
谢汐楼盯着那位置,若有所思:“那日傍晚从讲经堂离开后,你们可用了膳食?”
“不曾。”
谢汐楼笑了起来:“赵姑娘在离你三步的远的位置被挟持,你却丝毫未察觉,我原本还想着是晚间用的膳食被人下了药的缘故,看来是我猜错了。”
天色愈发暗沉,面对面的距离,碧桃竟然看不清对面人的神色。蓦地有亮光闪过,打在那人的脸上,阴森惨白,竟像是地狱恶鬼,吓得碧桃心中突突跳个不停。
“……或许是茶水有问题,是奴婢的疏忽。”
碧桃顺着谢汐楼的话随意给出答案,似是在说谎。谢汐楼觉得,她一定在隐瞒什么,或许就是赵宝月失踪的真相。
屋外突有雷声炸裂,惊醒山林中生灵。片刻后豆大雨滴噼里啪啦落地,雨水顺着屋檐滑下,连绵不绝,似琉璃珠门帘,落地时绽开一地琉璃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混合着佛前檀香,让人不自觉放松了心中的戒备与警惕。
谢汐楼望着窗外的雨,转了话题:“还有一个疑问,我听寺中僧人说,往年来白鹿寺礼佛时,你们家小姐惯是当日往返,近一年开始在寺中借宿。这是为何?”
碧桃垂着头,衣摆被攥出抹不平的褶皱:“我只是个奴婢,小姐说要住一晚
再走,我只能遵从,哪里敢问原因?”
一室雨声中,谢汐楼脑海中闪过月琴柳琴的影子。
月琴和柳琴是她曾经的婢女,自她幼时起便陪伴在她的身边。她与她们是主与仆的关系,也是最好的朋友。若她是失踪的赵宝月,她们定不会如碧桃这般,一问三不知。
谢汐楼望着碧桃:“你希望你家小姐被找到吗?”
碧桃一怔:“公子这是何意?奴婢伺候小姐多年,自是希望她好的。”
谢汐楼整理了下衣摆,施施然站起,垂眸盯着她:“若你真的为赵姑娘好,希望她能平安归来,希望她能被找到,就该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奴婢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再多”
谢汐楼打断她的话:“劫持人无非为财为色为报仇为灭口。若是求财,事发近两月,赵员外还未收到绑匪递来的要赎金的信儿,这不合理。若是为色,那厢房舒适又隐蔽,何必冒着别发现的风险离开另寻他处?至于报仇,我打听过,赵宝月脾气虽娇蛮了些,但平日里鲜少出府,未与他人结什么死仇。思来想去,只剩下最后两种可能。”
碧桃不自觉接话:“什么?”
“赵姑娘是自己离开的,或者赵姑娘的失踪和你有关。”
“和我无关!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对小姐不利啊!若被老爷知道了,我哪里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