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楼耸耸肩,满脸的理直气壮:“没有证据,全是我的猜测。不过若想证实倒也简单,那姜刺史并非什么硬骨头,将他带到大理寺中,由大理寺的官吏审问,不出一日定能将一切吐露干净。只是陛下,我已经没有时间等这个招认了,若周大人坚持不肯承认此事,还望陛下下旨,召姜刺史入京。”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周大人杀害明德皇后的理由,莫急,马上就说到了。
“死在寝室中的两个男人,一名是罗牙,另一名是个叫马四儿的杀手。这个马四儿还有个妹妹叫马舞儿,兄妹俩人通常一起行动。我们废了一些功夫,方才将马舞儿找到。据马舞儿所说,有人找到他们兄妹二人,买明德皇后的命,见雇主的那日,是马四儿去的,她则趁着对方不备,跟随其回了住处,确认了雇主的身份。”谢汐楼望向颤抖不已的薛尚书,又看看在前方勉强端坐着的、面如土色的薛太后,“二位可知晓那雇主是谁?”
薛太后板着一张脸:“哀家不知你在说什么。”
谢汐楼并不多绕圈子:“薛太后不知无妨,薛尚书知晓变好。根据马舞儿所说,她在那雇主的马鞍上发现了薛家的家徽,又跟随他回到了薛府。所以,雇佣马四儿兄妹杀害明德皇后的人,是薛氏一族之人。”
“那马舞儿如今人在何处?”陆既安问道。
谢汐楼顿了一下,方才回答:“在狱中服毒自尽。”
此事颇为蹊跷,可当时陆回同她说时,并没多提,也许真的只是个因看守不严而导致的意外吧。
谢汐楼见众人无更多的问题,继续往下说:“根据马舞儿所说,沈府起火那日,他们并非要去杀人,只是因为注意到有人在夜色中向沈府中去,他们才跟上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马舞儿说,那夜的沈府与往常不同,往日根本无法靠近的府邸,那日却像是个空城似的。马四儿先一步追上,马舞儿落后片刻,进入沈府后已经没了马四儿的影踪。一柱香后,有大火直冲云霄,她赶到时已经无法靠近。这日之后,马四儿再没归来,马舞儿苦等不到,不敢声张,只能先离开华京,连佣金都没敢讨要。薛家等不到来讨钱的马氏兄妹,怕是以为二人葬身火海,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吧?”
殿内无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颇为精彩,谢汐楼一一扫过,心中疲惫,强撑着继续往下说:“马四儿是第二个死的,根据大理寺卿陆回对案发现场的推测,罗牙闯入明德皇后的寝室后,一刀将其杀死,而后马四儿赶到,撞破此事。罗牙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趁马四儿没反应过来,一刀刺入他的胸口。杀完两人后,罗牙正准备离开,又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军人出身,出手便是战场上杀人的狠招式,只一招便要了罗牙的命。之后,那人将火油和稻草布置好,一把火将整座院落付之一炬后,不慌不忙离开……我说的对吗,沈国公?”
谢汐楼在此刻点出沈国公的名字,意思极为明确。她的话音落下,周鸿之垂头,没什么反应;沈仲广缩在沈国公的身后,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薛太后和薛尚书吃惊地望着沈国公,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什么。
只有陆既安,依旧狠狠盯着谢汐楼,不知在想什么。
地上的金砖反射着四周的景象,谢汐楼看着金砖上的倒影,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一路风尘仆仆披巾斩棘,到这一刻,终于快要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