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医院走廊里,纪月是压抑着情绪的哭泣,现在她埋在粱?b肩头则是放声痛苦。
哭声引得店里的客人和老板纷纷侧目,可是粱?b却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永远只有面前这个姑娘。他轻轻地拍在她的后背上,一边拍一边说,“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那一刻,他知道,全世界的事他都可以不关心,只担心她的喜怒哀乐。
只是,后来有一天她的喜怒哀乐终和自己无关了,那时任凭世界再喧嚣,他也觉得孤独。
“可能就这几天的时间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把。”医生的话,说得既直白又婉转,几天也不知道是几天,等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每一秒都像死刑宣告前的煎熬。
粱?b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拿了两张房卡来,一张给了岳母,另一张拿给纪月,看她摇摇头,他便说,“我在这守着,你回去睡醒了过来换我。”,纪月还是摇摇头。
于是,粱?b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坐在走廊里,纪月靠在他的肩膀,她突然想起来,粱?b早上开车过来接她去机场,然后又从机场开到医院。不是在陪着她,便是在打电话,或是被医生护士叫去,这一天一刻都没停歇过。
后来,粱?b又找了宣武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看CT。电话打得曲折,他打给他研究生时期的导师,然后再通过导师找到这位主任。只是,等来的结果,都差不多。
他握着纪月的手,低声说,“晚上转院去上海吧,我去联系车。”
纪月摇摇头,她看了眼监护室的门,声音有点颤抖,却意外的坚定,“算了,我知道,你找得肯定是中国最好的医生,他们都这么说了。”她顿了顿,“我不想外婆再受苦了。”
粱?b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掌里。两个人左手无名指上都带着结婚对戒,金色的戒圈,一只是素面的,一只镶了一排钻,纪月低头看到它们交迭在一起,金属的冷漠此刻也被温暖了。
她知道,她是那个在生活里溺水的人,直到有一天被粱?b营救了。
是如果还能告诉你
第四天的时候,外婆出现了肺部感染,医生过来和他们说如果继续恶化下去,要做气切手术。医生说得简明扼要,说完话顿了顿,看着梁?b继续说,“该说的,反正别的专家也都说了,你应该清楚情况吧。”
年纪都那么大了,没必要受这份罪了。
纪月决定放弃治疗,就在她一说出口时,梁?b便伸手过去抱住她,她埋在他的肩头,梁?b总是穿着硬壳的冲锋衣,偏硬的质感她以前总说有点膈脸,而此时此刻却觉得特别安心。
她轻轻地问他,“我是不是很自私。”他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勇敢善良的姑娘。”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像是要把心里的话掏出来给她看那般珍重。
对于纪月做的这个决定,梁?b意外又不意外,可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她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泪流得太多了,纪月现在冷静得过分。
母女两个站在大楼下吵了一个小时,梁?b几次想说话,还未开口便被纪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们吵啊吵,一直吵到医院里的人出来劝,以纪月被甩了一个耳光做结束。
纪月捂着脸,拿着手机挨个通知亲戚来奔丧。外婆上面叁个兄妹,大哥变卖了祖产跑去了美国,十几年前便过世了,二姐嫁人后全家搬去了成都,前几年过世的时候,纪月陪着外婆去成都见最后一面,叁哥死于战争,无后。
电话打了一圈,最后也只有成都的舅舅一家表示要过来。挂了电话以后,纪月弯了弯嘴角,人啊,孑然一生来到这世上,然后再踽踽独行到尽头。
最后放弃治疗书还是签了,纪月母亲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