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阿诏,”她轻声喊她,声音微哑,“你?年少时那场落水也是我?策划的。”
看?似多么美好的一场邂逅,却从一开始就?是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从一开始就?昭示了她们的结局。
“阿诏,我?好后悔。”谢泠靠在那里,静静看?着那个背影,如果此刻君诏回头她就?会看?见谢泠含笑的、带泪的眼睛。
她的声音那样轻,却如刮骨钢刀一下一下刺透人心。
“我?好后悔,当?年为什么在太液池救下你?.......”
君诏终于走到尽头,一步迈出,仅剩的微光在那一刻收束,一切归于黑暗寂静。
一滴泪悄然从那张清淡的面颊滑落,她依然仰起头,望着君诏离开的方向。
剩下的时光那样长,她却已经好像再?看?不见任何天光,太长了,长的让人心生绝望。
没有人知道一向挺直脊背的君王为什么佝偻着腰,一步一步从监牢中走出,一直到外间?铺天盖地的风雪席卷而至,她甚至依然无?法直起腰。
那一天深夜长信宫的宫人疯狂拍响宣政殿的宫门,惊惶的说崔妧腹痛不止,恐有滑胎的迹象。
君诏披起衣裳在寒夜中赶往,那一夜所有的御医都聚集在长信宫外,热水药材流水一般进?出长信宫,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她守在崔妧的榻旁,心神不宁。
直到小骆子惨白着脸色从风雪中而来,一跤摔倒在了台阶上,摔的脸上满是血痕,小骆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陛下”
君诏忽然不敢听他接下来的话,然而她已无?法阻拦:“陛下,谢相薨了.......”
她猝然站起来,却感觉仿佛天旋地转,竟站不稳,要一头栽倒,曹九得慌忙搀扶住她。
她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什么也听不到,只有一片长久的死寂,像踏入了永远走不出的荒原。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曹九得的手臂,曹九得不停的喊她,唤她,她听不见,只听得见牙齿颤栗的声音,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曹九得的搀扶,往着远处长秋宫的方向向前?踏出一步,却在长阶上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