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血色一路蜿蜒，沾染了她半身?，让素来清冷的人也多了两分艳色。

她的声音低微的好似下一刻就会消失，似怅然似嘲讽，待要仔细去听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脉心?死的平静。

“可是陛下，从来没?有找到解药。”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去，而?殿外大雨滂沱。

曹九得终于忍耐不下去，低声道：“是谢相将一半的血换给了您。”

君诏的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恰时一道惊雷劈开天地，崔妧正在此时闯了进来，一身?泥泞，扑进了君诏的怀里。

崔妧的手是滚烫的，像一团突如其来的火焰，霎时间覆盖了方?才发丝掠过指尖的微凉。

只是一瞬迟疑，再去看时已?经只寻到沾血的裙角从消失在暗夜尽头。

外间暴雨如注，谢泠站在阶前，暴雨从屋檐坠落连成一片雨幕，几滴冰冷的雨水刚好溅落在她眉眼。

疼到麻木原来是这个?模样，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心?脏，撕裂伤处，直到血都流干为?止。

她低头看着层层包裹的手腕，钻心?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这只手无意识的颤栗着。

赌崔妧心?软有什么用呢？毒是她下的，能救人的只有她，心?软的哪里是崔妧了？

心?软的是她。

先动心?者，入无间地狱。

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君诏或许该死在前一刻。

君诏的毒太医院百思不得其解，换血之术是可行的，但是需换掉全身?血液，只换一半并不能解毒，而?且须得是活人之血，便是随便找一人全身?换血，换到最后必然是死血，已?死之人的血便再无作用，然而?上门讨教的太医均被拒之门外。

谢泠换血伤了底子，同君诏告了假在府中养伤，等闲不得一见。

有那么几回谢家药材如水般的进出，君诏召见谢俞问询，谢俞总是答一切都好，并不曾有什么。

兴许是不知名愧疚，君诏赏赐流水一般赐下。

最终收到的也只是谢俞代笔上的谢恩折子，谢泠依然闭门谢客，朝堂上的风云诡谲都被她放在一旁。

直到这个?夏季快要过去时裴染疏扣响了谢家的后门，给吱吱带了这个?季节的莲花糕，清香怡人的糕点收买了小傻子，叫她快快乐乐的帮着裴染疏翻墙躲过护卫。

屋子里稍显冷清，谢泠畏寒怕热，冬夏两季过的其实都不舒坦，屋角放着冰盆，窗前开着几支新绽的红渠，是整间屋子唯一的点缀。

桌案上翻开的佛经被风掀开，风吹动一页又一页，谢泠便在书案的尽头，一袭白衣，苍白的一如桌案上不染纤尘的生宣。

她比一个?月前更?孱弱清瘦，几有油尽灯枯之状。

“阿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那你?又为?何一直帮我?呢？”谢泠伸出手拿起一旁的茶罐，轻声反问，“裴染疏，你?修书母亲前来劝我?，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猜到是我?下的毒，而?不是崔妧或是齐国旧部？”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陛下爱重?衡阳公主的了？”裴染疏的目光落在谢泠眉眼，“当一个?人的目光始终落在某个?人身?上时，便没?什么不能发觉的。”

谢泠笑了笑，不置可否。

“陛下命我?去阜淮。”她顿了一息，突然开口，“魏王崔恪率两百崔律君穿过蠹龙山脉，袭击岷州府，被当地守军击溃后逃入蠹龙山中，目前守军已?经封锁住关隘，他被困在山中逃不出去了。”

“为?了救他的夫人和孩子？”

“是。”

“愚蠢。”谢泠终于慢条斯理的沏好一杯茶，“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