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好歹让湿气好上不?少,牢房里却远没有这个?待遇。
谢泠提着灯迈进去的?时候寒气便是一侵,一股幽冷的?风吹起了裙摆。
牢房是附近猎户挖的?陷阱改造而成,囚犯便关押在原本的?陷阱坑中,在坑上铺上木棍缠绕锁链,再在坑上建造简易的?木屋,崔妧便被关在此处。
深陷地?下的?木坑潮湿必然更重,隐隐可见泥泞里已有了一层污水,崔妧的?腿便浸在泥水当中,一袭红衣沾染着数不?清的?泥浆,身下胡乱卷着一床破席被褥,听?见脚步声?从牢狱当中抬起头来,那张脸便恰如?其分的?撞入谢泠眼中。
当年第一眼见到崔妧的?时候无人能够否认她的?美,无论是谢泠还是年少初见的?君诏,她美的?张扬肆意,高?贵美艳,像盛放的?花蕾。
如?今兴许是失了精气神,过于尖细的?下巴和怨毒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刻薄阴霾,缺少的?一只耳朵和脸上未愈的?狰狞疤痕则更显狼狈。
谢泠提着裙角,借着手中灯笼幽微的?光线一步一步走下去。
“怎么?这是迫不?及待的?过来欣赏我这个?阶下囚?”崔妧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腿脚,也许是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声?音显得尖锐又嘶哑。
“是啊,”谢泠微微一笑,她的?笑惯常的?淡然又平静,仿若尺量,“长公主殿下当初在长秋宫看?着我做阶下囚的?时候想到过今日吗?”
当年她射杀华皖对君诏袒露心绪,君诏将她幽禁长秋宫中,隔着一扇小小的?只能看?见一轮月光的?天窗,崔妧也曾不?止一次的?在那里驻足在深夜,在君诏无从知晓的?月色下。
时移世易,不?过短短两年,阶下囚和笼上人的?身份就?颠倒了个?遍。
“长公主很不?平吗?”谢泠微微垂下眼眸,那双因为半失明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看?似带着笑意,实?则毫无温度,“我以为长公主射杀裴染疏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日的?呢。”
崔妧惨白的?面色流露出古怪而震惊的?神色,脸上狰狞的?伤口动了一动,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是因为早就?知道?君诏那个?蠢货是怎么想的??你早就?知道?她根本”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心口,仅剩的?骄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谢泠不?置可否,只是淡漠的?看?着她:“我今天来是想告诉公主,公主斩杀钦差挑起战祸殃及无辜,齐帝已昭告天下将公主从宗室除名,即日起革除衡阳长公主的?封号贬为庶民,任由楚国处置。”
两年前?公主的?联姻保住了齐国短暂的?和平,百姓们曾对她歌功颂德,她的?父皇母妃常觉亏欠于她,虽将她送到楚国但陪嫁颇丰。
两年后她亲手斩杀来使,拨开这场战争的?序幕,让百姓无端陷入战火,曾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的?父皇也将她弃如?敝履。
谢泠的?声?音始终平静不?变分毫,听?在崔妧耳中却无疑是晴天霹雳,崔妧一时怔住,半晌抬起一张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脸,扭曲的?望向谢泠:“众叛亲离,举世皆敌,这就?是你的?报复?”
“这是长公主求仁得仁,如?何能怪得了旁人呢?”谢泠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
她有推波助澜不?错,但斩杀钦差挑起战火都?是崔妧自己一手决定,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了绝路。
崔妧脸庞颤动了一下,五官几近扭曲,一双泛着血丝的?眼死死的?盯着谢泠,谢泠已经说完了话,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长公主还是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去寻短见,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