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伯卿眼眶瞬间?猩红,嘴唇张了张却无法说出?话来。
“伯父”
“伯卿,自此以后你便不是我燕家儿郎,我将你逐出?家门,以后你便只是月氐的驸马,伯卿,”燕翰声音苍老,终于显露出?暮年之态来,他枯槁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身边子侄的肩膀,“逃命去吧。”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战场的博弈并不只在于战场,还?在于后方,若无朝堂支持,粮草辎重后继乏力,再是凶悍的将领也无法孤军奋战。
燕伯卿离开营帐,宁州的风雪在此刻刮的眼睛生?疼,帐外有人急步而来:“将军,当?真不往燕州去了吗?公主?若无接应,恐怕”
恐怕凶多吉少。
一开始哪里能知道是这个结局,都以为会在宁州开战,无论?君诏是留下亲自督战还?是回燕州坐镇后方,她们截断必经之路都是有备无患。
燕伯卿眼神一凝:“她追进了燕州?!”
带着五百轻骑敢进燕州,这不是自寻死路更是公然挑衅,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
燕伯卿闭了闭眼,前尘旧梦如风一般浸透他的内心,他忽而想见当?年娉娉婷婷姿仪万千的长公主?殿下,被风一吹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人能救她。”燕伯卿喃喃开口,目光似乎透过远山看见那袭疯狂的红衣,她早已将自己?逼向了无尽深渊,而他也早就不是能为了心上人跋涉千里放弃一切的少年人。
“走!带着所?有旧部今夜就走!”
他不会去救她,亦不能去救她,他有自己?的责任,他有,自己?的妻。
燕州边界的夜灯火通明,这是一个所?有人的不眠之夜。
燕家越过鸩山的同一时刻,崔妧收到消息君诏和?谢泠从山崖下脱身。
她曾与君诏谢泠,她毕生?的仇敌只有咫尺之距,当?时她只要再坚决一分,将那棵偌大的松树移开,就能活捉君诏割下谢泠的头颅以慰兄长在天之灵。
她总是差了那么一分运气!
然而悔恨无济于事?:“她们还?没有走远,追”
“公主?,再过去就是燕州了,将军下令不可越过边界!”身旁将领急道。
崔妧并不答话,她从马背上往下看去,长剑刷的出?窍抵在将领脖颈边,划出?一痕血迹。
夜色如墨,她的眼如同燃烧着的火焰,本是惊绝的容颜带着狰狞的伤口,又因上马挣动流下血迹,几如从鬼域而来的恶鬼。
将领刹那间?噤声。
一路急行军,沿着河道疾驰而去,君诏和?谢泠一身是伤无有车马被追上不过时间?问题,若是他们足够迅速在燕州守军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二人拿下,未必没有胜算。
夜极深极冷,只能听见泠泠水声,身旁将领忽而一指马鞭:“公主?!这里有脚步痕迹”
连绵的雪夜留下仓惶逃窜的踪迹,依稀可见不过寥寥数人。
“老大,后面有马蹄声,他们追上来了!”一只只手拨开枯萎的荆棘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不过五六人的模样,其中两人搀扶着一人踉踉跄跄的往前。
姜圭膝盖处中了一箭,身上的药早就用完,不敢把箭拔出?来,只将箭矢齐根砍断,留了一截在伤口里。
他们没办法在追兵赶到前将废墟清开将陛下带走,只得留下一部分人守在原地,一部分人将做出?逃窜的景象将人引开。
“再往前就是燕州驻军,拿着暗卫印信,命他们赶快前来救驾!”姜圭眼前阵阵发黑,干脆跪在雪地里,将腰间?配剑解下按在其中一人手里。
“起来!”身旁的人将她驾起来。
她挥开那人手臂,声音愈发严厉:“陛下还?在等你我救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