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耳边的声音被无数倍的放大,感官也前所?未有的清晰。
谢泠几乎刹那间感受到剑风拂动的锋芒将要抵达她的后背,激的人背后生出?细小的颤栗之感。
君诏身形急转,一手持剑在岩壁上一撑,以剑做刀横劈而下,只听见?咔嚓一声,对面?那刀登时断成了两半。
君诏虽无月逻敕那般骄奢淫逸的做派,但出?身帝王之家自幼习武,身上带的东西就算简便也要低调的奢华,这一点完全可以从?她随身携带的剑上看出?来。
劈断了对手长刀剑仍去势不减,以横劈山岳的气势直冲而去。
“阿泠闭眼”
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她竟还能分出?心说出?这样的话,叫对手听见?都要气煞了。
谢泠这次倒没有同?她再争,金蟾的毒已经?侵入眼中,她眼前阵阵发黑,倒不是怕看见?血肉横飞的模样,而是她在君诏背上,这样去势锋芒毕露的一刀难免要诸多血腥。
谢泠闭上眼的那一刻对面?的人已经?被横劈而开,没有惊恐的尖叫声,一切都是迅速而不可思议的,只有身后追来的杀手惊骇的望过来。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尊贵至及的女子,如?何会有这样的残酷心性和过人臂力?在这样一手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将人横切而断。
君诏的目光冷如?嗜血的豺狼,略一扫过众人,下一瞬便已收刀回身,窜向洞穴深处。
“追上去,愣着干什么?!”
谢泠将额头埋在君诏后颈,眼中的毒素已经?飞快的扩散而去,疼痛和灼烧让她不自觉的流出?泪水,一滴一滴沿着削瘦的脸颊滑落,落在君诏纤细修长的脖颈。
脖颈处是信香散发之地,平时便极端敏/感,她的泪水落在她的腺体上,一开始是滚烫的而后迅速变得?冰冷,一滴又一滴宛如?沸水浇在她心脏。
将那颗平素坚冰包裹的心脏一点一点融化,露出?内里同?常人一般无二的柔软血肉来。
被她的眼泪一烫便禁不住哆嗦颤抖起来,涌现出?酸涩又疼痛的情绪,一直从?心脏滚到咽喉,再漫上眼眶,在这样危在旦夕的逃亡之路上疼的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泠这个人看着温和淡然实则骨子里的傲气不逊于任何人,便是当真打?断了骨头也不屑于流泪乞绕。
君诏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她落泪了,上一次似乎还是裴染疏之死。
“阿泠,别哭了,不要怕,”她的声音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中显得?格外不真实,脱去了君王长满虱子的腐朽长袍,内里其实也不过一个二十?许的女子,她的声音几乎是沙哑温柔的,“我会带你走出?去。”
如?果时间允许,如?果她的手不是一只重?伤另一只勉强应付追杀,她还想摸一摸谢泠湿漉的眼睛,就像安慰无数个曾经?日夜黯然神伤的谢泠。
谢泠愣了一愣。
落泪并不是她的本意,毒素侵入眼球生理?性的眼泪无法抑制,在听见?她这迟来太久的安慰时禁不住微微仰了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