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危?
谢泠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谢俞连忙帮她顺着脊背,谢芷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白净瓷瓶,倒出两?颗就要喂进谢泠嘴里。
谢泠口中?涌出血腥气,那药卜一入口竟是无法咽下,混合着血丝又吐了出来,谢芷焦急还要再喂,却见谢泠极慢的摇了摇头。
在?黑暗里拔足狂奔,冷风浸透了她的骨骼,她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口鼻一起呼吸,此刻咽喉刺痛,竟隐隐浮现一抹铁锈味道,强喂不下去的。
她闭目靠在?谢俞怀里,尽力?平复着呼吸,耳边一片刺耳的嗡鸣几乎要刺破脑子,仿佛有战马在?踢踏,有无数人?在?交头接耳高声阔论,而后是突然的消音,世界陷入一片恐怖的寂静。
骤然间什么也听不见。
等?到她终于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微茫的白雾,有白衣飘动的人?影影影绰绰的点缀在?白雾里朝她走?来。
那人?身后是映照着凛凛曦光的河面?,让她仿若从水中?行来,河面?上的风吹起了她掩面?的幕篱,染血的裙角,轻薄的纱被吹的摇曳欲飞,于是人?也仿佛要乘风而去。
即将?乘风而去的人?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常年握剑的手清减又漂亮,手里不知从哪里折来的一片犹然青绿的宽大叶子,折成水碗的形状,里面?盛着一捧清水。
她应该是在?河里洗净了手上的血迹,此刻仍有一滴一滴冒着寒气的水从她削长白净的手上滴落。
那滴冰水落在?一枝枯叶之上,发出滴答一声。
声音轻微而明晰,缓缓钻近谢泠的耳孔,很?快,世界再度转动起来,风吹百草的声音,河面?流动的潺潺水声,包括身后侍女上药时禁不住发出的低声呼痛都再次清晰起来。
她没有接,那人?就细心的靠近,将?树叶靠近她唇边,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略显冰冷的河水进入浸润着干裂的咽喉,缓解着无法出声的涩痛,哪怕谢泠如此沉着之人?也禁不住些微有些失控。
喝快了,呛了出来,再次开始咳嗽,水从脸颊和下颌落下,单薄的脊背微微颤动,谢泠刚刚自己抬起手便冷不丁刚好撞到那只刚刚浸透河水的手来。
有些冷,冷到极致又似乎有些发烫。
那只手握着帕子,擦过她下颌水渍,掩藏在?幕篱下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慢一点......”
两?只手猝然相触,一时之间竟都有些怔住,片刻后谢泠先收了回去,捏着手帕的人?顿了一息后也恍若无事的收回,只是无端磨蹭了一下指尖。
似乎是风动,轻轻吹了一下幕篱,薄纱遮掩了所?有情绪。
日出之后身后躁动的山林好像终于平复下来,众人?在?河边休整了片刻。
清晨时河面?浮动着如云翻涌的白雾,一直到正午时分雾气才终于消散,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银色带一般清亮的河水。
波光粼粼,水极浅,似乎是雪山融水,在?水的另一面?月氐王族的王墓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座千疮百孔如同蜂窝一般遍布了千万个空洞的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