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醒,她逼着自己清醒,当断则断。
男人的额头覆上了一层薄汗,他特别贪婪,恨不得敲响她最里面的那扇心门。
韩娆鼻尖也出了一层汗,倔强又妥协地去抱他的腰。
赵继川俯下身,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哄她,“娆娆,别闹了,我错了。”
他就伏在她的耳边说的这些话,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得到。
他的这些话真的好悦耳,可她的心里终究是没了感动,也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儿耐心。
男人还在和她较劲,锲而不舍地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韩娆就紧紧抱着他,任由痛苦和愉悦掺半。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跨年学校喜欢排一些节目,她大一那年就和室友一起被迫着搞了个诗朗诵。
太多年了,排练的细节,表演的细节,她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可她牢牢地记着她们朗诵的那首诗,是舒婷的《致橡树》。
“如果我爱你,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
那年她才十七,是个刚逃离了家庭,对未来满是期待,活力满满的大学生。
她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会懈怠,会嘻嘻哈哈,会把诗朗诵的节目当作一个任务完成。
那时候太天真,根本没有思考过这首诗里的意义。
可今年她二十六了,匆匆一挥间,竟然在这座城市消耗了九年的光阴。
她经过九年的成长,三年和赵继川在一起的周旋,终于明白了这首诗的含义。
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
韩娆轻舒了口气。
其实她一直追求的爱都是平等的,自尊的,相互尊重的。
是她被功名利禄迷了心窍,是她自己走错了路。
一开始就不正当的关系,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平等呢?
韩娆睁开眼,看着身上的男人。
他是高傲的,强势的,偏执的,他说他爱她,可却不尊重她。
他不允许她说那些贬低自己的话,却立刻又连她提分手的权利都不给她。
那一瞬间,韩娆好像突然醒悟了,她明白了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她在跌跌撞撞中,终于,笑了出来。
也是这时,这场疾风骤雨终于结束。
赵继川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他亲了亲她的脸,像往常一样,简单穿上衣服,问她要不要烟。
韩娆默默地坐起来,背对着他,他一偏头,就看到了她的蝴蝶骨。
韩娆伸手去够被扔在一旁的衣服,此时此刻,她一丝/不挂,但是因为距离有些远,她不得不用被子裹着自己去够。
男人点烟的手顿了一下,起身,把放在一旁干净的睡衣递给她。
韩娆知道,这时候赤/裸裸的,要骨气没用,于是接过睡裙,套头穿上。直到光滑的真丝布料覆盖在皮肤上的时候,她才觉得的自尊被一点儿一点儿捡了回来。
她明明不想做,明明在和他闹分手,却在他娴熟的技巧之下沉沦,咬着唇去求他。
韩娆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被欲/望蒙蔽驱使操纵的自己。
穿好衣服,女人下床。
她还是抬手向他要了一支烟。赵继川递给她。
韩娆把烟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就浸透在五脏六腑。
她微眯着眼,抽了有小半支烟才缓缓开口,叫他的名字,“赵继川。”
男人停住手上的动作,又默默地弹了弹烟灰,他问她:“你户口本在苏州吗?”
韩娆鼻子一酸,只觉得烟雾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