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一下,循着声音望去。

熟悉的感觉,一定是外界的人,这么喊是急着送死吗?

方才叫喊的男人一下掀翻桌子,他身边的酒客都滞住了动作,面色青白地望着他。

他们没有黑眼珠,白色的眼球浮肿似地鼓囊囊地撑着眼眶。

那男人直接用灵力一掌将周围的酒客轰成了肉泥,血花四溅肉沫翻飞。

这场景委实血腥暴力,但孟惘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好像被那群人的视线逼得有些神经质了,只是大叫道,“快把老子放了!老子要出去!”

只是话音未落,那人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猛地涨红了脸,抬起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无声地张大嘴巴,发出呼吸困难的“嗬嗬”气音,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其他酒客又恢复了之前的面容,他们像是看不见那个男人和那滩尸身血迹一般,继续闹轰轰地喝酒聊天。

孟惘稀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结合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推测了一下秘境的运行机制

秘境里的人一遇到外界因素干扰就会触发一种强制机制让一切暂停,同时秘境中的人失去意识,并赋予“神力”来处理掉这些扰乱原有秩序的因素,待确保这些因素无法再对秘境秩序有实质性的破坏之后,他们再恢复到之前有意识的状态继续生活。

但他是因为使用了灵力,还是因为杀了秘境里的人,抑或是两者都有呢……

刚刚还在呕血的那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了。

啊……看来不遵守规则真的会死。

他漠然地收回视线,开始发愁自己身后的这堆木材怎么才能搬上二楼。

虽然他很想,但牛确实是不能上楼。

只能自己拖上去了。

……

待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木材都拖到了二楼工匠的屋中之后,才发现那工匠……

那工匠……

本以为也是个癫子,结果当孟惘看到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非常笨拙地做着花轿,用锤子时还砸到了自己的手,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强行忍着,弄得面容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货绝对是掉进来的。

孟惘猜他肯定也把自己当癫子了,不然早当着自己的面跳起来了。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不怎么道德的想法。

于是学着那女人和老太太机械冷硬的语气,孟惘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工匠,你砸到手了?”

“你不会做花轿吗?”

那工匠瞬间调整好疼到扭曲的表情,强作镇定道,“没砸到手啊?我做这活那么久,怎么可能连花轿都做不好。”

说完假装转身找工具,刚走了两步就踉跄一下。

孟惘低下头,努力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

那工匠大概实在受不了他在这里全程盯着自己,提议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做完给你送过去行吗?”

孟惘听完更想笑了。

“那请你帮我送到那里,务必早些,我明天就要用。”他朝远方指了指自己的来处。

“诶好好,您慢走。”工匠使劲抹了把汗。

……

孟惘回到“家”中时,已经夜幕低垂。

他都想象好那老太太佝偻着身子瞪着发白的眼珠,站在正屋前等着自己的场景了。

可结果他推开满是尘埃的枯木栅栏,直到走到院子正中间,都没有人出来。

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变低,变黑。

好像是某种召示,也像在催促着行人,赶快回到屋中去。

周遭没有任何声音,好似风都消失了,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