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我再去补个口?红。”
傅修辞脸上的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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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书禾看得出,傅修辞今天来这一趟也不全是为了喝酒说笑,方才那人?短暂离开后,又重新返回,再低头和他说些什?么,傅修辞起身去打?电话。
傅修辞不在?的时候,丁铭就会过来和她说话,经丁铭介绍,那人?叫谢远,是傅修辞的发小,这两年在?国外替傅修辞办事。
宁书禾开玩笑:“那丁老师和三叔是什?么关系?我以为你们才是发小。”
“我?我是海城人?,从小就在?海城长大,也就前几年才过来这边,哪儿能那么早认识他们。”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丁铭笑了一声,解释说:“我跟老傅是高中校友,他妈去世以后,他就被他哥哥逼得去美国念高中了,我那会儿也是因为不听话被老爸老妈发配过去,华人?圈儿里活动多,他又出名,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宁书禾注意到他话里的几个用?词,但刻意没去探究,而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三叔当时很有名吗?”
“有啊,那可太有了。”丁铭看她一眼?,“我身边那些人?,个个都是受得家里的荫蔽,出去留个学接触接触人?,谈谈各种?类型的女朋友,镀个金什?么的,混两年图个好名儿也就回来了,但老傅他可不一样,他是被迫去那儿的,干不出名头恐怕就真回不了北城,拼老命地?卷,吓死人?了,我当时都害怕跟这种?人?玩儿。”
宁书禾一愣。
她这才发现,自己对傅修辞的家庭背景几乎一无所知,少?有的几个概念也是从傅祈年那里听来的。
她微微失神,低声问:“那你们……”
“他在?国外连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等他去宾大念MBA,北城美国两头跑,就更没时间搞什?么人?情世故。”丁宁看她一眼?,很刻意地?补充了一句,“亲密关系当时就好像他的负担一样,更别提女朋友了。”
宁书禾不是很关心?这个:“……然后呢?”
“然后我也被老妈叫回来了,在?国内到处跑,时不时能帮他点小忙,我俩才走得近了点儿。”
气氛沉下去,丁铭的笑意也敛起,正色不少?:
“老妈可怜走得早,老爸半死不活的又偏心,哥哥姐姐们都占着?家业,都等着?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下来,就没他傅修辞什么事儿了。”
丁铭瞥一眼?她,继续说:“那感觉我虽然没体验过,但光想想就挺操/蛋,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老爸总是一个吧,一锅饭,都姓傅,凭什么咱端个碗都要让人给砸咯?”
宁书禾心?中轰然。
他并没详述,但她却也能靠逻辑和想象明白一二,陷入沉思。
丁铭手里的酒喝完了,调整了下状态,看出她绝非只是好奇他是怎么和傅修辞认识的这事儿,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就又恢复了平时混不吝的模样,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平静地?对她说:
“剩下的你要想知道,就直接去问他呗,我也就知道个大概。”
家里画室的方向有人?找他,身为东道主,那句忙得很也并不完全是玩笑,丁铭说完这话也就走了。
宁书禾一个人?坐了好久才回过神,半晌以后再去吧台续了杯金汤力,多加了两块冰。
呼吸放缓,仿佛血液凝固。
天好像快黑了。
宁书禾低头看眼?腕表,有人?站到她身边,她抬头,笑了下:“聊完啦?”
傅修辞嗓音微哑地?“嗯”了声,拿起桌上那只盛半杯酒的杯子,送到嘴边。
她提醒:“那是我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