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傅修辞身上。
不知道他?和傅祈年?说了什么,傅祈年?先是神情不甘地朝她这边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明白了什么似的,几分颓然地垂下了手,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了被擦掉一片漆的车上。
而傅修辞看着他?离开?之后,才转身朝她走来,拉开?后座车门,将趁着他?开?门的间隙差点?就挣脱出去的人重新?塞回车里?,自己才上了车,生怕她再逃跑似的反手攥紧她的手腕。
车里?开?了暖风,她的皮肤却像雪水一样冰凉。
察觉她不再挣扎,傅修辞先是顿了一下,而后合掌把她的手握进手心里?,轻轻摩挲,试图向?她渡去自己的体温。
宁书禾僵坐着,面朝窗外,几分呆滞地放空视线。
折腾了半宿,眼下已是深夜,偶有几辆车拖着尾灯于她身侧驶过,她看见光晕自那几盏残灯向?外渐渐延伸,她轻轻闭了下眼,再度睁开?眼睛时,视野又变得?清晰。
一路沉寂,耳边只有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微弱嗡鸣,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是过了许久,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傅修辞才微微侧身,低头轻吻她的头发?,声音沉缓:“肚子饿么?方才的席面你一口都没吃。”
宁书禾只是微垂着眼睛,视线缓缓聚焦在他?们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始终一言不发?。
傅修辞仿佛并不在乎她是否回应自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感受到她温热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此时此刻才觉得?安心些。
他?的鼻尖轻抵在她额角,仿佛嗅到了陌生的气息般,傅修辞不由得?微微皱眉:“回家先洗个澡暖和暖和,我给你点?餐,想吃糖醋小排么?”
外头的风擦过玻璃,发?出好似搓磨过后皮肉分离的哀嚎。
“傅修辞。”宁书禾不由地扯了扯嘴角,“好玩儿吗?”
她实在不知道,傅修辞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不久前还像个疯子似的开?车撞人,现在却又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姿态,指望两人能像从?前一般继续相处。
但她做不到。
她不可能做得?到。
傅修辞并没错过她嘴角细微的苦涩:“你觉得?我是为了好玩儿才这么做。”
陈述的语气,并非问句。
宁书禾嘲讽似的反问:“不然呢?单纯为了撞死我?”
“我有分寸,不会伤到你。”傅修辞垂眸看她。
“你有分寸吗”宁书禾的声音发?哑:“那又何必吓唬傅祈年?……”
“你很在乎他??”
“我不”宁书禾沉呼一口气,“这不是一回事吧?”
傅修辞的蹙眉:“他?当着我的面就要带你走。”
宁书禾一顿:“可这明明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
“既然与他?无关,他?就不该出现,更?不该从?我身边带你离开?。”傅修辞语调沉沉,“书禾,你不了解我。”
“……是,我的确不了解你,也没人能了解你。”宁书禾不想承认自己说这话时难过极了,说罢后便扭头背向?他?,不愿再多说半个字。
她其实很想说些刻薄的话挖苦他?,想要毫不留情地戳他?的软肋,让他?和自己一样难过,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些。
可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宁书禾却可悲地意识到,她并不清楚真正能让傅修辞感到痛苦的是什么。
傅修辞的过去,他?的曾经,他?灵魂深处的无可奈何。
她全部一无所知。
或许他?也会剖白真心,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