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辞笑?了下:“晚点给我打电话。”
宁书?禾十分?乖巧地应一声:“好。”
“走了。”
傅修辞再低头碰碰她的唇,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腕便被拉住,他低头时,便被一片温热扑了满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抱紧他时的力度。
“这么不想我走?”
“嗯……不想……”宁书?禾侧脸蹭蹭他的胸口。
虽是第二次出门失败,傅修辞却受用极了,不由得收拢手臂,不着调地半开玩笑?:“不然把会推了在家陪你。”
“真的?”
即便是真的也无所谓,但连宁书?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这样问。
第二次了。
“嗯。”傅修辞没?有撒谎的必要,他的确舍不得走。
宁书?禾笑?说:“我生?日的时候你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傅总以后?在属下面前可?没?什么信用了,小心被口诛笔伐,威严扫地。”
“威严扫地了就早点退休,以后?陪你一起游山玩水也不错。”
“那算了,三叔还是多奋斗几年吧。”
“不希望我多点时间陪你?”
“确实希望。”宁书?禾语气稍顿,“但往往都?会事与愿违,不是吗?”
察觉她音色里携着潮湿的情绪,傅修辞不禁低头看她,却是愣住。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有沮丧、有不舍,难过却又豁达,复杂到让他无法准确形容。
傅修辞微微张口,却没?听到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宁书?禾倏然抬头笑?了笑?,在他唇角落下一个长长的吻:“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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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辞出门以后?,宁书?禾重新缩回?被子?里,却一直没?睡着,也没?起床,只是放空心神在床上平躺着,盯了很久的天花板,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多,才起身洗漱,套了件连帽绒毛外?套往画室去。
偌大的工作室,空无一人。
宁书?禾在流理台旁坐了下来。
沈菲今天已经提前出发去澳洲,平日满满当当的工作室如今已经基本被搬空,除了开办画展所需要的东西?外?,还有一些与工作无关的宁书禾的私人物品。
这次去澳洲,她并没打算回来。
并非一时冲动,是无可?奈何深思熟虑之后?,鱼死网破的决定。
宁书禾承认自己的性子有时太过执拗,甚至小题大做,但她再也做不到继续推诿、继续拖延,继续浑浑噩噩地度过当下。
无他。
只是因为傅修辞。
宁文琮出事的时候,若沉下心来再想想,总归还有别的办法,但她当时鬼迷心窍地去招惹了傅修辞,这件事上,她有时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后?悔。
庆幸去找了他,偷来了一整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冬天,她并不后?悔和傅修辞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刻。她只是后悔招惹了他,让自己丢失理智,迷失方向,把路走得乱七八糟。
漫长的沉默。
分?明已经快四月了,虽然还有些薄薄的寒意,但只要阳光充足,空气里就还有暖意,也有翻新的泥土和青草的清新,但此时此刻宁书?禾却听见有寒潮飞掠而过,时间仿佛刚刚消融的湖面,在这死寂里再次凝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并不知道所谓“原本的路”究竟是什么,在遇到傅修辞之前,她原本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或许……
她原本可?以维持原状,直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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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落,残留的余晖被夜色吞噬,天际线边沿只留下几缕紫灰色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