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 又有一中年男子带着一青年男子挤过来, 稀奇的是,那青年一瘸一拐的, 偶尔还悄悄捂一下屁股, 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那中年男人棱角分明, 长相英俊,是一个适合当官的好样貌。此刻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榜,啧了一声:“你小子居然能考到第三十九名?我还以为你要落榜呢。”

高贺轻轻“咦”了一声,这不是之前在他旁边号位那个考生吗?

便好奇地看向自己的下一个名次,就见上面写着大大三个字“海明达”。

而那青年哭丧着脸:“表哥,我早说我除了几个地方不太记得牢,其他题目都答得不错。你偏不信我!会试要考足足五经呢!我有会的有不会的很正常啊!”

那中年咳嗽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在他身边的高贺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不会的地方太荒唐,我也不会激动到把你揍一顿啊。”

高贺好奇的目光就瞥向了那位表弟。

到底什么错处,能荒唐到亲表哥都受不了,直接上手打人?

又有一黄脸汉子满怀期待地过来,把榜单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在那一遍又一遍之下,慢慢发白:“没有……还是没有……”

高贺一把撑住黄脸汉子的背,以免他晕过去:“你还好吗?”

然而黄脸汉子好似得了臆症,没有回应高贺,只是转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双眼无神:“没过……没过……”

摇摇晃晃地离开,隐没入人群里。

科举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高贺也只能叹气一声。

梁府。

梁幼文激动地走进家门:“爹!我才考了第一百零一名,差一点就落榜了!但弟弟是第四名!他的《礼记》、表、策都被选为了程文!”

一口气说完,也没注意看梁瑞的情况,就看向梁幼武:“弟!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从小你就很会读书!”

梁幼武听了这话,只是矜持地点点头。然后略带高兴地看向梁瑞:“爹,我……”

声音戛然而止。

梁幼文奇怪地看过去,便也有些懵了。

在这对兄弟的视线里,他们爹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闷闷地抽着旱烟,没有对儿子荣获经魁有任何表达。

梁幼武:“……爹?”

梁幼文:“你不是从不抽烟吗?”

那些吞云吐雾微微遮住了梁瑞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说:“陛下暗示了我一些事。”

兄弟两人便下意识以为是政事。

梁幼文想了想,走过去,轻柔地拍了拍自己爹的肩膀,安慰道:“爹,政事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你可以想点高兴的事,比如弟他当选经魁……”

可他爹没有应和,只是抽着旱烟,仿佛这是一件不值得他高兴的事。

梁幼文顿时有些尴尬地看向梁幼武:“弟,爹他只是心情不好,你……”

梁幼武抿了抿唇,突然瞪了梁幼文一眼,转身冲出房门。

梁幼文在他身后着急地喊:“弟!弟!”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的爹,跺跺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管哪个了。

皇宫里,襄阳公主拨拉着手里的粳米粥,口中好奇地问:“爹,你怎么把那事暗示给那梁主事了?就不怕他告诉他儿子,导致许烟杪没有埋伏成功?”

老皇帝慢条斯理地喝一口粳米粥,漫不经心道:“梁光彩不会做这样的事。”

襄阳公主:“诶?为什么?爹你那么信任他?那可是他亲儿子。”

皇帝微笑:“他太正直了。”

梁幼武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