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喷笑声传进季岁耳朵里,这明显已经是克制过的结果了。
季岁绷紧了脚尖。自己没办法听到心声,偏偏又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让他心底丝丝缕缕飘起烦躁。
许烟杪到底说了什么!是和他有关的吗?
和季岁交好的官员理理衣服,踮着脚过来,转述的时候,将心声内容用自己的语言说了一遍。
――除了那个“爹比三家”。
这个必须用原话,不是原话没有味道。
*
季岁差点被这味道呛咳血。
听完后手都在抖,轮到他汇报事务时,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季公是不是喉咙不舒服?怎么感觉发音有些怪?】
还没等能听见心声的大臣们偷笑,他们就听到许烟杪后面的话:【反正跟我没有关系,我还是关心关心当主考官的事吧。】
【黎尚书说了,这次有十三个官宦子弟来考――那我得着重注意一下了。】
【有谁来着……哦!詹事府少詹事的侄子!这个记一下!】
正在看热闹的少詹事直接被这句话炸了个底朝天。
缓过来后,心都凉了半截。
别、别啊!我侄子有什么好注意的!他老老实实来参加科举,我也从来没有向别人打招呼要关照他!他来到京师后甚至不怎么外出交友!
本来没什么事的,一关注,没事可能都变得有事了!
少詹事相信自己侄子不会科举舞弊,但万一呢!而且,万一关注一下,发现人是好的,但他家里有些事情不怎么好,这可就完蛋了!
说不定十年寒窗苦读直接成了无用之功。
【吏部尚书的妻弟也来考了,我长官的妻弟,嗯……一定要重点关注,免得他做出什么,有损长官名声。】
吏部尚书:“……”
突然就觉得十一月的天确实寒凉入骨。
说好的只关注妻弟,许烟杪应该不会关注着关注着,觉得顺便看看吏部尚书家里的情况……吧?
应该不会吧?
【嗯?长官怎么看我了?】
【唔……应该不至于是让我漏题吧?】
吏部尚书嘴角一抽。
他好不容易坐到尚书的位置,为了一个妻弟就去铤而走险,用小腿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许烟杪也自己否决了:【应该不是,长官他看着人也不傻。】
吏部尚书:“……”
你还知道我不傻啊?
【除了少詹事和吏部尚书,还有谁来着?啊,对了!御史韦达的儿子!】
【芜湖!又多了一个素材!这位韦御史的儿子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韦御史好会做官啊,记下来!】
【厉害了,老皇帝让他负责监督夏律的刻版发行,统共花了三万两白银,他报价八百两,剩下的钱全自己垫付了!】
【我看看这个行为要出什么题……唔,情商还是逾矩?】
其他官员悄悄摸摸看向韦御史,视线里半是震惊,半是怜悯。
第一个受害者来了。
都怪兵部尚书!没事提什么官宦子弟!
韦御史急忙对着周围人否认:“我不是,我没……”
话语一顿,讪讪收声。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许烟杪的指认,下意识就想靠抵赖脱身。但现在……
有锦衣卫走到他身边,轻描淡写地说:“皇爷让在下给韦御史带一句话:御史家中资产颇丰啊。”
韦御史感觉自己回什么都不对,整个人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慌里慌张。
――是的,他垫付这件事情并没有告诉皇帝。但是一部分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