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地卷轴。
他随手捡起一卷,还没来得及展开细看,蝠龙从一层探出个大脑袋,爪子搭在地面,凶神恶煞地朝晏醉玉咧嘴。
它比刚才更加愤怒,像被触犯领地的老虎。
这不巧了么,晏醉玉喜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于是晏醉玉老神在在地展开一卷卷轴,细品起来。
蝠龙:“……”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卷轴上着墨的,是一幅人物画,画中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唇畔含笑,温文尔雅。画师下笔精良,寥寥几笔,栩栩如生,颇有风采。
一道劲风扫过来,晏醉玉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低头避过,轻飘一个旋身,离开蝠龙攻击范畴。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无甚稀奇,心中纳罕,又捡起一卷展开。
这一幅是名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含春,但笑意里有股子飒爽,眉间画着时兴的花钿,画还是没什么不对,直到晏醉玉目光落到右上角的题字上,终于微微心惊。
那字龙飞凤舞,行云流畅,首尾相连,比草书更草,比古文更晦涩,堪称鬼斧神工,他竟一个都不认得!
连贺楼那一手绝字都能辨出一二的扶摇仙尊,遭遇了此生最大的挑战。
蝠龙爬上二层,愤怒地用龙尾扫他,晏醉玉灵活错开,一边走位一边细细钻研。
钻研良久,他忽然觉得这字的落笔转折有些眼熟,仿佛不久前在哪里见过。
嘶……
晏醉玉歪头,躲过蝠龙扫来的碎石,凝眉沉思间,余光瞥见中央错落的半壁书架上,竟还挂着一幅。
那幅依然是名男子,不过看衣着样貌,应该不是名普通的男子,眉间有一点朱砂印,广袍宽袖,衣袂飘然,眉目含笑,很是和煦的样子,似乎是名仙修。
晏醉玉手里两幅,衣着皆是凡间装束,挂在书架上这幅却额外不同,他上来时,这些卷轴都堆在角落里积灰,这幅仙修画却挂在书架上不染尘埃,定是细心呵护,时时打扫,不仅如此,悬挂的方向正对地面豁的大口子,正是一探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晏醉玉觉得有鬼,正巧此时钟关在底下喊道:“老晏!搞定!”
晏醉玉将断灵杵就地一插,身形闪动,眨眼便到书架前,在蝠龙怒不可遏的目光中,抄起画卷就跑。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身后蝠龙的龙尾挟风带电横扫过来,而后「铿」地一声,撞在风刃大阵上。
晏醉玉扛着两轴画卷,脚底抹油。
风刃大阵的隐患解决,下一个是结界。
结界没有蝠龙坐镇,修补起来轻松许多,晏醉玉展开卷轴边走边看,钟关说:“现在便修补结界,引生阵怎么办?结界一旦修补,我们恐怕进不来,没有引生阵削弱,蝠龙即便关在地底成千上万年,也不会死啊。”
晏醉玉头也不抬:“我心中有数,修补时我会留一道口子,不过这样势必要花费仙门诸多人力,日夜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