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竹瞥了裴子野一眼,好奇道:“侯爷这是怎么了,白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吗?”
裴子野正烦,听不得秀竹在旁边叽叽歪歪,当即摆摆手,让他放好东西就出去,别在他跟前讨他的嫌。
“侯爷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奴才和您一起想想呗,万一还真有什么好主意呢。”秀竹和裴子野从小一块长大,自小积攒下来的情谊,使他们之前虽有主仆之实,但也有区别于旁人的亲近。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秀竹心里门清儿着呢。
裴子野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明明比他大,可看起来像是他弟弟的秀竹,眼神里有怀疑,也有想要倾诉的欲望。
尽管不能如实和秀竹说明情况,但大致形容一下,万一他真能帮忙出个主意,似乎也不错。
“事情是这样的。”裴子野清了清嗓子,冲秀竹招了招手,让他凑近一点说话,“就是有一件事,我不好开口,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不用当着面儿,也能把事情说清楚吗?”
秀竹看裴子野如此神秘,还以为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结果闹了半天,就这么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这有什么难的呀,”秀竹“嗨呀”一声,无奈地看了裴子野一眼,转瞬笑道,“既然不能当面说,那您可以写信呀。我的侯爷,这么简单的问题,您怎么为难成这个样子呀。”
裴子野刚恍然大悟,就听到秀竹的调侃,还没来得及高兴,立马拉下脸,呵斥他:“闭嘴。”
秀竹清楚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在意,但还是给他面子,象征性地把唇瓣捏成鸭子状,做给裴子野看。
“行了,看在你出了个还不错的主意,”裴子野轻咳一声,走到洗具面前,撩起袖子,从盆里捞出帕子,一边拧干,一边说,“记你一功,下次别再那么多话了。”
没听到秀竹应声,裴子野擦完脸,把帕子扔回盆里,偏头看向他,疑惑道:“你耳聋了吗,叫你怎么不知道回答。”
秀竹放下捏住嘴的手,嘟囔着:“您不是叫奴才闭嘴吗。”
裴子野:“……”
打发秀竹出去,裴子野身着亵衣,端坐在凳子上,思索着如何写这封信。
实话实说必然不行,但无故叫人远离另一个人,又要怎么写,她才能信服。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世陆元怎么就和安钰有了交集,照陆元的性格来说,对于麻烦的人和事,她一向避之不及,应该不会主动接近安钰。
既然不是陆元,那么就只剩下安钰了。
就算安钰自小不受宠,在冷冷清清的冷宫里长大,想要攀个高枝,但如今他已是禹王,当今圣上性子又软,只要他安分守己,想要平安喜乐一辈子,根本不会出什么意外。
未来之路如此坦荡,他还硬要在陆元面前露脸,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为了那个位置?
可是镇北王一生忠君爱国,对于各个皇子态度不偏不倚,安钰要是想谋求那个位置,明显是打错了算盘。
裴子野眉头紧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顺着哒哒的声响,他的思路渐渐往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而去,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安钰的情况。
可要真是这样,又疑点重重,无法解释得通安钰为何要靠近陆元。
毕竟前世他种下了足以下地狱的恶果,今生哪来得脸往陆元跟前凑。
事情过于蹊跷,裴子野暂时还没有捋明白,不过安钰要是真和他一样重生归来,目前来看,还是他的优势比较大。
前世他始终在暗处,和陆元几乎没有来往,就算这一世他没有任何想要掩盖的意图,安钰应该想不到他和陆元还有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