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的话,却奇迹般地没有纠正她。在她心底,皇帝太远,还是眼前人最重要。
反倒是陆元,听到夏荔口无遮拦,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夏荔,这话当我和春桃面说就算了,在外面可要好好管住你的嘴。”
“郡主恕罪,奴婢知错了。”惊惧说错话,夏荔捂住嘴,脸色一如陆元,白得吓人。
陆元却艰难地摇摇头,宽慰她:“谈不上什么对和错,就是以后说话,要注意一下场合。”
见她乖乖应下,陆元转头对春桃说:“无碍,我只是不习惯罢了。事态紧急,不好为我一人耽误行程。”
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来了兴致,对春桃笑道:“你信不信,咱们若是晚到一会儿,哪怕是一刻钟。隔天就会有折子送到内阁,讨伐我们。”
春桃不懂朝政,晚到会不会被上折子讨伐,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郡主身体安康。
可是见陆元虽然语气温和,却态度强硬,只得暂时作罢。但心底盘算着一会儿逮着机会,悄悄把陆锋引过来。然而,不等她实施计划,陆元先病倒了。
驿站里,陆元躺在床上,春桃和夏荔跪在床前,耳边都是陆锋在厉声训斥她们:“知情不报,你们主子不懂事,你们两个就要沆瀣一气,做仆随主?”
陆元心知是她让隐瞒不说的,虚弱地替他们解围道:“爹,是我不让她们说的,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不说还好,一说陆锋更气。他转头瞪着陆元,声音比刚才还要严厉:“陆元,你别以为我就不说你了。你好歹马上十六了,身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当一回事儿!”
“爹爹,”陆元赶紧认错,“女儿知错了。”
从小到大,陆元既会审时度势,又能任性骄纵。明明是在爹娘掌中如珠如宝地长大,可不知道怎么养成这个性子。
说她任性,却只会在小事上,大事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不含糊。早年间陆元的母亲许静姝还在世时,就曾担心过她长大后的际遇。
当时陆锋以为她是在担心陆元的身体,刚宽慰两句,却听她摇头否认道:“我们小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身体不好尚还有药可医治,可心思通透,却往往只会为旁人打算。”
那时候陆元还小,陆锋长期在外,和她相处其实并不多。而且大多时候,他们父女俩对待对方,还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所以陆锋觉得陆元这个性子,让别人吃亏,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直到某次她重病,全府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祈祷小陆元没事。
唯有陆元这个病人,还能打起精神安慰许静姝:“娘亲,我昨天晚上梦到了菩萨,菩萨说您的愿望她都听到了,她让我告诉您,您放心好了,她被您感动,不会让我离开您的。”
“她还说,”陆元环住许静姝的脖子,小脸贴在她隐约可见泪痕的脸上,她们母女俩为不让对方担心,在彼此面前从未流过泪,“小孩儿一定会好好待在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