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能理解妈妈所说的。
十九岁的表姐在那个臃肿老态的男人身边简直还是一个孩子吧?
我盯着她外套胸口处的口袋,里面插着一朵假花,它实在太不精致尽管艳丽的红与绿尽力表现出活力,但花叶和花茎上明显而粗糙的塑料接口让鲜妍的色彩反衬出死气。
我想起妈妈的结婚照,她穿的小礼服上也别着差不多样式的一朵塑料假花。
姐姐,我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婚姻就是一朵用大红大绿的靓丽来伪装自己的假花。
“阿雪,你觉得杨柳姐姐现在像什么?”我一时答不上来。
“她之前染过红色的头发,因为她最喜欢小美人鱼,她送给我的公主贴纸和笔记本上面都印着爱丽儿。”
如今却是一丝不苟地盘起的乌发。
“很可惜对不对?”你停下了手指的戳弄,“她现在是……白雪公主?可是她身边的人并不像王子,她现在是在上岸前就遭遇不幸的小美人鱼吗?”
姐姐,你压低声音说着在订婚酒上不合时宜的话,但我知道,你并不是在挖苦。
姐姐,你一定很难过吧?
就像心疼死掉的金鱼,现在你在心疼被迫早早嫁人的表姐,她的热烈的色彩被锁在那朵死气沉沉的塑料花里。
姐姐,为什么你总是遇到这些令你难过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多笑一笑。
我决心要学习一些俏皮的话来逗趣你。
第0011章 献吻
2016年10月1日,星期六,天气:晴
赶着强制搬迁日的末尾,妈妈终于找到了新的住所。我们在每个周末的空隙里收拾行李,那些箱子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新家。
姐姐,我们依旧住在一个房间,你说你不打算再去划定三八线。
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我只是一个被你允许的入侵者。
十月天气转凉,我们之间的氛围却难说冷热。
姐姐,最近你总是遇见各种关于离别的伤心事情。
你总不愿意与我多说,所以我只能默默描摹你的愁绪,仿佛吞下千斤的哀怨。
今天,我们一起走进这个不知道会住几年的家。
低头,水泥路面时有断裂,抬眼,半空中电线低垂交错。几栋六层小楼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如出一辙的破旧蓝色或绿色的玻璃窗上残留着黄色的胶带印迹,伸手轻轻剥一下外墙,白色涂料就混杂着水泥与砂一起脱落下来,漏出里面的水泥色。
我想起在住在城中村的时候,永远照不进房间的阳光以及摇摇欲坠的楼房。
昏暗的楼道里没有灯,雕花镂空的墙面透进唯一的光亮。
终于走到顶楼,我们的家门框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黏在墙上的对联没被撕干净,不规则的红色边缘黏在灰白色的墙上,门把手已经生锈,钥匙插进锁眼里也有些卡顿,直到推开门,一股潮湿气和霉味就扑鼻而来。
到处都是陈旧的气息,这间房子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一次大扫除。
屋子里光线不足,布局简单,房东留下的家具并不多,只有泛皱起皮的棕色沙发和碎了玻璃的餐桌以及缺了一角的椅子。
我拿着扫帚和湿抹布,从角落开始,一点点清除积灰;你则一一拆开还没整理的纸箱子,摆放着我们的东西。
“阿雪,你看这个。”你举起一个鱼缸说道。
金鱼死掉了,但鱼缸没有丢掉。
“姐姐还想养小鱼吗?”我停下擦拭灶台的动作,低头看向蹲在橱柜前的你。
“我不知道。”你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