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烫了起来。
男人的指尖顺着衣袖,抚上了她的掌心?。不听话?的指腹带着数年来征战的薄茧,在柔软的掌心?似有?若无地划动打?圈。
像羽毛般的触感。
轻飘飘的,又温热的,常晚晴猝然?收回手,却被指尖轻轻按住,像是在挽留地勾在她的掌心?,在她抽回手时准确地握住指尖。
极轻,是完全可以挣脱的力道?。
柔软与坚硬,细嫩与宽厚,展与握。
常晚晴没有?动了。
她低下头,轻轻斥了一声:“很痒。”
像是一个?讯号。
袖摆之间温热的掌心?全全包裹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手。这只手焚香煮茶,抚琴作画,除了打?马球握缰绳之外,几乎从未做过什么事。滑腻的肌肤时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此时这只手静静地躺在掌心?,孟拂寒垂眸,指尖倏然?紧了几分,像是害怕她只是一丝犹豫,过一会儿便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坤宁宫内,典雅的香气缭绕。皇后与大公主正在忧心?太?子的婚事,赵恒之在时刻关注着妻子的状态,只有?他们二人,无人知晓的隐秘处,掌心?偷偷相连。
这让常晚晴忽然?有?了几分不可言说的雀跃。她动了动指尖,却不曾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细长的黛眉一蹙,心?情立刻晴转为阴,方才因着那动作中的几分讨好而隐隐愉悦的唇角迅速下垂,她缩回指尖,当真利落地抽回。
她抬眼,对上了那道?幽深的目光。
纤长的睫在与她目光相接时微微颤动,又在感受到掌心?空落落的瞬间垂眼,常晚晴顺着他的目光下移,瞧见了那右手的腕骨上,一道?明显的、结了痂,如今还未好的咬痕。
他皮肤很白,这道?暗红便更为显眼。那齿痕之下,还有?那条自小臂上延展而来的长长疤痕。
他身上确实是伤痕累累,常晚晴知晓,漂亮的眼眸垂了垂,心?到底是软了几分,料想他这些年来在边疆打?下人人称赞的战功,背后定然?有?其艰难所在,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她只是有?些疑惑。
那日下口,当真有?这么重?她喝醉了酒,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但口中的血腥味确实是没错的,只是……
一个?迟疑之间,孟拂寒的手动了动,那结好的痂裂开?几分,又泛出了一丝血色,露出了还未长好的、淡粉色的痕迹。
常晚晴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拿出帕子为他缠上,低声道?:“怎么这么严重……我,我不知道?。”
她的牙齿就这样好用么?常晚晴心?怦怦直跳,方才抽回的手这会儿几乎像是捧住般给他缠了又缠,桃花眼细细端详着帕子,懊恼着:“这帕子上花纹多?,不大舒适……”
想到那可能会有?的丝线勾住裂开?的伤口,常晚晴包裹帕子的手都软了下来,皱着眉头,不知又想了些什么。
那双黑沉的眼落在她的面颊,化开?了几分寒冰,如冰雪融化的湖面,杨柳拂动,微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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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两人自然?是共乘一辆马车。
看着那被她包得有?些臃肿的手,常晚晴抿了抿唇:“我去寻太?医为你瞧瞧,定有?祛疤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