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晴眼睫轻抬,语气?停顿一瞬:“哪个?孟将军?”
宫人笑答:“自然是刚从?北疆回京,战功赫赫的孟拂寒孟大将军。如今北疆安定,北齐不日将来?使臣和谈,孟将军可是咱们?大胤的大功臣呢!”
好?似能侍候一回这样的功臣,他们?也与有荣焉。
常晚晴看着?已然生出嫩叶,打上花苞的满目紫藤,笑意凝在唇畔。
孟拂寒。
原来?竟是他么?他就是孟拂寒。
……
她不喜欢孟拂寒。因为那为国牺牲却无人记得的兄长,因为一些隐秘不可言说?的心态,她在还未见过?他的时候就在心中暗暗审视着?这位后起之秀。
世人说?他样貌俊美,貌比潘安,常晚晴便想他远在边疆风沙磨砺,能好?看到哪儿去?
世人赞他英勇无畏,足智多?谋,常晚晴又觉得边疆那样多?人,将领数不胜数,谁知晓这大败敌军的主意是谁出的?
人人道他武艺高强,能直取敌军将领首级。常晚晴便认定了他是个?莽夫,说?不定人横竖一样宽,如画本上的怪物般有着?三?头六臂,怒目圆睁,画像能贴在门上当门神。
可她亲眼见过?了他的容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见识到了他的秉性,此人到底如何,心中总有个?度量的天平。常晚晴知晓自己唐突了人,他不曾将此事往外说?,她也不愿欠孟拂寒一个?人情,她毕竟不喜他,总不想留个?把柄在他手上。
她想了几日,打听到了孟家所在。她做了许久的思想准备,本欲登门拜访致歉,却在路经春满园的时候看到了他与明月。
那日所有的临危不乱,义正辞严地斥她无礼,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转头便能出入花楼,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
这件事自始至终被影响到的都?只?有她。她以为孟拂寒不与外人言,是有分?寸,知晓女子名声的要紧,多?少是个?人品可贵的君子,与她从?前所想并?不一样。
如今看来?,原来?是她想得太多?。孟拂寒不说?,只?是因为他看惯风月,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转头便可忘却的旖|旎一梦,说?与不说?都?证明不了什么。
装模作样,虚伪。
常晚晴放下车帘,冷漠地让人赶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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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晴吃了半碗面,还有不少红糖水与糯米丸,这会儿有些撑,气?鼓鼓地回到房中去,躺了半晌也没?睡着?。
男人都?是一个?样,一个?样!常晚晴就不该与他多?说?,孟拂寒这人总是瞧着?不动声色,却不知那张嘴是由什么做成的,心也冷硬,总让她不畅快,好?似生来?就是要与她作对的。
他和旁人也不见如此!
常晚晴犹自生着?闷气?,躺了一会儿,屋中寂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因为气?恼而略快的心跳声。
孟拂寒人呢,还不过?来??
她坐起身往门口瞧了瞧,确认那门窗紧闭,没?有半分?响动。细眉蹙得越发紧,她都?这样明显地不开心了,就不来?哄一哄她?
常晚晴一头躺下,软枕上那被她抠散了的流苏彻底没?了样子,指尖缠绕着?柔软的丝线,来?回摩挲拉扯着?,姑且抚平心头恼意。
不知躺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一点声响。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入耳。她当即道:“做什么去了?知不知道我等……”
脚步声骤然停住,玉澜的声音响起:“……姑娘原来?醒着?吗?雪团窜到奴婢屋中来?了,奴婢将雪团送回来?。”
常晚晴的声音顿在喉头,凝滞片刻。
“哦,”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常晚晴闷闷应了声,“……坏雪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