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晴亲眼看着人将薛母背进?了屋中,温暖舒适的屋内透不出外头潮湿的空气,雨后?方晴,天色一碧如洗,阴晴不定的天气让夏日的到来格外有了些实感。常晚晴盯着人忙前?忙后?将薛家归置整齐,又命人将薛显留在客栈的包裹书简等物都好好地送过?来,结清了他这些时日的房钱。
薛显一心扑在母亲身上,他母亲身子不好,但也一针一线供他读书习字,让他一步步走到京城来。他本就想在京城落下?脚跟之后?,便将母亲接过?来,却不想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她。
确认母亲一切安好,只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之后?,他才安了心。抬头,瞧见屋内布置舒适,听着院中人前?后?忙碌着的声音,推开了房门。
常晚晴中气十足,她这会儿当了一回拯救孤苦老妇人的英雄,很有些满足感。瞧见薛显出来,关?切道:“薛公子,令堂身体如何?”
“并无大碍。”
薛显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到她身侧。午后?从那乌云后?探出来的日光倾洒在女子身上,照耀得她肤色更为白皙剔透,好似日光下?晶莹闪烁的洁白珍珠。
常晚晴展颜:“那便好。”
“多谢郡主。”
薛显垂首,说着便要跪下?,与她言谢。常晚晴眉心一跳,赶紧扶着他的臂膀,“你这是做什么,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莫说是我,天底下?有些良心的人都看不惯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令堂没事就已足够了。”
薛显执意?要与她行礼,很有些固执在身上。他深深一揖,沉声道:“我爹去世得早,与我娘相依为命多年,若是没有阿娘含辛茹苦,定无今日薛显。郡主大恩大德,薛某铭记于?心。”
常晚晴将他扶起。
她低眸,看到了男人那微红的眼眶,知晓他是真?心感谢,便道:“你若想谢我,就好好住在此处吧。令堂身子不适宜再挪动了,且在此处安置下?来,日后?你若发迹,再换新宅邸便是。”
薛显站直了身子,低低应声。
“郡主……”
薛显开口道:“郡主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客栈?”
他原在马车上就想问,只是当时心急如焚,又方见到她,一时心惊,忘了方寸。此时才想起来,看到这舒适干净的院落,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常晚晴坦诚道:“我本也是与他们一般,想来拉拢你的。”
她淡淡绽开些笑,“这一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薛公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京中少有人不想拉拢,只是不巧,今日让我赶上了。”
“不过?,我可没有打?算以薛公子的家人做威胁,”她道:“便是我夫君,也只是说薛公子若不从,绑来此处便是。”
她语气轻快,显然?是想将他从方才那样沉寂的情绪里?拉出来,他本应该配合着展开笑意?的。可不知怎的,在听见她口中那个“夫君”时,心又不自控地沉了沉。
她已嫁做他人妇。
可那人待她并不好,薛显见过?孟拂寒,也从无数人的口中听过?孟拂寒的名字,知晓他只怕并非一个怜香惜玉之人。更不论那夜他亲眼所见,他那样凶悍阴冷,宛如要活剥了人皮的阎王。
薛显扯开唇角,扬出一点笑意?:“郡主说笑。薛某明白,郡主是个坦荡的人,定然?做不来这样的事。”
“我也不知他为何会……”
常晚晴语气稍缓,末了道:“罢了,罢了。这样的事咱们以后?不提了,你且先住下?,我请来大夫与你娘调理身子,我瞧着你娘精神尚好,说不定能医好呢。”
薛显拱手,再度深深作揖:“薛某,多谢郡主。”
一整个午间,常晚晴都忙着薛家的事。将这个三进?的小院置办到有了人气,热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