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上车吧。”
他们对山路不熟,找了个人来开车。宋临青坐窗户边,眼看白韵就要紧挨着坐下,冯千行赶忙把白韵赶到副驾驶位置去:“后面都是大男人,你坐后面干什么?去前面坐。”
“多管闲事。”白韵嘟囔了一句。
车走了起来,宋临青被冯千行身上的药味熏得有些不舒服,他偏头将冯千行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这结实健壮的体格,怎么看也不像会被纪山英那小子打成这副模样。
“看什么?”
冯千行不好意思再呛宋临青,他连宋临青的相机钱都还没凑够呢,现在得当孙子。但他妈的,为什么一个相机就要二十多万?!他妈的!
宋临青压低声音,问:“这伤……是你摔的还是被人打的?”
“摔的!”冯千行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他往右边挪了挪,说,“谁能打我?我打别人还差不多。”
看起来还被威胁了。
宋临青一眼就捕捉到冯千行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要是觉得丢脸,可不该露出这样一副怯懦的模样,而是心有怨恨,面露凶色。
太凶了。
宋临青眼前闪过纪山英的脸,他有些头疼。他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谦谦君子,偶尔遇到一两个像冯千行这样的,自动屏蔽处理就好,像纪山英这样奇怪的他第一次见,他可怜他,珍惜他的天赋,但又害怕他。
可他还是买了十几双价格不菲的球鞋,带来了山花地。
无论如何相识一场,也想过要给纪山英买鞋,等送完礼物,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山花地的天气回暖,湛蓝的天万里无云,绿树蓝天,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宋临青心情好,也不觉得晕车了,拿了备用相机,沿路拍着植物走。
最后一棵古树是棵银杏,在山上的一座寺庙里。
寺庙年久失修,破败不堪,院子里的银杏又粗又高,满树金黄,落了一地的叶,满院都金灿灿的。
铁门被锁了,他们透过缝隙确认了树挂了牌,决定翻墙进去。
冯千行断了一只手,但翻墙还挺利索,他跳下去刚想笑话宋临青,一落地就看见站在树后的纪山英,他啊了一声,贴在墙壁上不动了。
纪山英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蓝色的牛仔裤洗得发白,漆黑的头发乱糟糟的,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汗水。
他气喘吁吁,现下一双眼里哪有冯千行,他看着骑在墙上的宋临青,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走过去张开手,说:“我接着你。”
也就两米高,宋临青可没弱到那地步。他挪了位置,纪山英也跟着动。
看宋临青久久不跳,白韵在外面焦急地说:“不行的话就让冯千行在里面说,你记就好。”
宋临青说:“让开。”
纪山英不动,仰着头,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他。
这样的角度柔和了纪山英锋利的轮廓,显得无辜单纯,让宋临青很轻易就想到了哞哞。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自暴自弃往下跳,纪山英稳稳接住他,刚要收紧怀抱,宋临青站稳就推开了纪山英,说:“我自己可以。冯……”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冯千行。
“他跳出去了。”纪山英说。
宋临青垂下眼,不说话了。他走到树前,拍照记录。
纪山英跟了过去,小声问:“你来山花地这么多天,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
“我想见你。”纪山英直言。
宋临青放下手机,看着他问:“多久跑过来的?”
“四个小时。我听到他们说你们来了,问了你们在哪,就从家里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