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幅度太大,架在鼻梁的银框细边眼镜突然掉落,纪山英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眼镜。他刚要递过去,却发现手碰到了镜片。
他从书包里拿出清洗液,仔仔细细擦干净,小心翼翼给宋临青戴上。
宋临青懒得理他,用湿巾反复擦嘴。纪山英盯着他被擦得又红又水的唇,趁宋临青不注意,他又凑上去亲一口。
“你!”
“你再擦一遍好啰。”
纪山英心里的气全被宋临青柔软的唇瓣抚平,他稍稍跟宋临青拉开了一些距离,偏头看着宋临青眼镜之下,冷淡疏离的眼,情不自禁说道,“你又不是取了眼镜就看不到,偏偏要戴眼镜故意勾引人,宋临青,你天天这副模样去上课吗?”
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宋临青把手里的湿巾捏得皱巴巴的,他垂着眼,难辨情绪。
车内导航提醒已到目的地,车刚停稳,宋临青打开车门下车,走得飞快。
纪山英背着自己的书包,拎着宋临青的旅行包和相机包,几步就追上宋临青,宋临青伸手要拿自己的包,纪山英换了只手拎包,肩膀跟宋临青紧紧相贴:“你走路就好了,我怕你到山花地会累。”
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再转高铁,又换大巴,一路颠簸,到山花地时,天也蒙蒙亮了。
宋临青一下车,就蹲在路边吐个不停。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一圈一圈,没完没了的。
海拔不断攀升,他耳鸣不断,纪山英在他耳边讲话,他什么都听不见。
胃里翻江倒海,他吐得像是要把胃呕出来才肯罢休。纪山英一脸担心地给宋临青拍背,一边不停在他耳边问:“吃晕车药也没效果,是车太颠了吗?什么车稳一点,坐着舒服点啊?等回金北我买一辆,到时候开车带你回来。”
宋临青接过纪山英拧开的矿泉水瓶,漱了漱嘴,说:“我不是山花地的人,我家在金北,我不会再来了。”
“谁叫你那么金贵。”
纪山英生气地拉起宋临青,拖着他往刻着「山花地」三个大字的石头背后的小路走去,“这么点路就受不了,收拾东西一包全是药,治什么的都有。金北污染严重,所以你的身体才会差,山花地多好,有你喜欢的植物和风土人情,你多来几次就好了。”
一路下坡,绿慢慢长进宋临青眼睛里,微风一过,植物的清香钻进鼻腔,大脑的混沌也被驱逐走了,宋临青神清气爽,忘记纪山英拉着自己手腕的手,眼睛里只有路边的植物。
忽然,纪山英停住了脚步,宋临青抬眼看去,纪山英门口那棵山茶没有开花,不是时节。但此刻绿得发黑,细碎的阳光照在革质的树叶上,像散落一地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