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的时候,蒋蔚还在外头跑镖。
春秀心里头担心他的安危,可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家给他多织两双鞋袜,好叫他在外头行走的时候也能穿得舒服些。
年二十八,县城里的冬雪都下第三场了,蒋蔚才终于一瘸一拐地被人送回了家。
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脸风霜憔悴的男人,春秀简直不敢认他,眼眶一酸,豆大的泪珠瞬间便落了下来。
两月不见,蒋蔚想她想得都快发疯了,也不顾镖局的人还在旁边,几步冲上去就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蒋蔚低声轻哄。
“你还说呢!”春秀垂在身侧的小手轻锤他的腰背,抽抽噎噎地嗔怪道“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嘛!还答应我会好好回来的!”
说着,又想起还不知道他腿脚是怎么回事,赶紧推开他擦干眼上的泪珠,低头去看他的腿。
“你这腿是怎么了?有没有大碍?要不要紧?”
一直等在一侧的镖局兄弟立马上前歉笑道:“嫂子,蒋大哥的腿脚不要紧的,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休养两个月就好了。”
说着,又从同伴手上拿过一个木匣子递给她“蒋大哥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这是班主的一点心意,还要辛苦嫂子帮忙照顾蒋大哥。”
春秀没敢接,先朝蒋蔚看了一眼,等他点了头,这才从那人手里接过木匣子。
“辛苦二位送我回来。”蒋蔚笑着朝镖局的两个兄弟招呼“今日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准备,改日再请兄弟们来吃酒!”
“好说好说!”两人大笑着拱手告辞。
春秀小心翼翼地扶着蒋蔚往屋里走,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腿,生怕他摔了似的。
蒋蔚心里一阵暖洋飘荡,顿时觉得先前吃的那些苦头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摔断条腿又算得了什么。
“大哥!”蒋进突然大吼一声,把刚进院子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伤到腿了?”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大步冲到蒋蔚跟前“伤得重不重?要不要请大夫再来看看?!
“不碍事,别挡道。”蒋蔚有耐心哄春秀,但是没耐心哄他,瞥他一眼后就径直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蒋进:“.......”好吧,那应该是不要紧的。
晚上蒋煜回来,看到蒋蔚的伤腿就淡定多了,只问了一句大夫是怎么交待的。
席间,蒋蔚聊起他这腿伤的缘故,
镖局这一趟是往北边去,大雪厚厚一层覆盖在地上,队伍要很仔细辨别,才能瞧得清路。尽管队伍已经走得很慢了,但还是出了意外。
其中一辆马车,因牵马引路的人略微走歪了些,马匹踏空,掩盖的积雪被踩散,哗啦啦落下,这才露出雪堆下的高坡。
眼瞧着连马带车,一整车的货物都要跌到山崖下去,蒋蔚正好离得近,立马冲上前,在车架跌下山崖的最后一刻,割断了绑在马上的缰绳。
可车上的货物已然倾斜,其中最靠前的一个大箱子正好砸落下来,蒋蔚彼时已经站在山崖边,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后来才知晓,这一车的货物里藏的竟是还未雕刻的玉石。
为了避免出镖的人知晓货物的价值后里应外合,劫掠货物,通常镖局是不会告知运镖者此趟运送的货物是什么。
班主知晓货物保下来了后,也是大松一口气。要是这一车玉石摔下去,就算能找回来,只怕这一趟也要成赔本的买卖了。
春秀一听,顿时心疼坏了。要是他一个小心跌下山崖去,就怕不只是砸到腿这么简单了!
一想到他差点......春秀鼻尖一酸,又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