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潇远记忆力很好,可以如数家珍:“三月你有两个礼拜不在,当时电信的单子,还有银行卡账单,……”其实就是一些账单,还有一本小说。
周其琛当时一个没控住好情绪,就跟他说:“不用看,扔了吧。”
“那账单和书……”余潇远开了个头。
“都扔了吧。”周其琛说。
这会儿,余潇远才明白过来。他把那一摞东西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终于抬起头跟他对视。“对不起。”
周其琛没再问。
后来,余潇远也没再说话,却是把那一摞纸又放到了最后一个箱子里。
分别也是沉默的,没有互相拥抱说遗憾,也没有撕破脸破口大骂。平静得好像是往湖里面扔了个石子儿都泛不起涟漪,好像周其琛就是开车去机场签到飞一个礼拜,而不是从他生活里面就此退场。他想找个由头跟余潇远狠狠吵一架,恨不得把已经撕裂的东西在他面前再表演一次,好像只有这样才算真正了结似的。可余潇远太冷静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开走的时候,余潇远就站在门口,也不着急走,一直礼貌注视他离去。周其琛看着他后视镜里那个身影,是这辈子都没有觉得一个红灯这么长过。他这会儿才后悔了,不应该分手当天就来搬东西,他其实根本没有准备好。
爱情中的人总以为自己掌握着全部的时运,觉得相遇是缘,能谈上也是缘,然后一棒子就给他打回现实里。那时候他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手机他放家里了,冷静了一下之后,回到家后发现,郎峰打了两次他的电话,见打不通,他最后发了语音,听背景音他仍是在机场。
周其琛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敢点开那条五十多秒的语音。郎峰这会儿的语速更快了,在语音里面,又跟他说了抱歉,然后解释了为什么这么着急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了想这件事,觉得情绪稍微得到点缓解。他自己难受,难道郎峰就不难受吗。这会儿打电话,多半是是因为他也想从自己这里听到点安慰的话吧。
然后,郎峰仍是给他发了一条很短的讯息:KLM1223。周其琛听那条语音还没怎么着,看到这条简讯,瞬间如醍醐灌顶一样。
也许是命,也许是缘,每一次他危险地往过去的轨迹里面滑的时候,总有个声音告诉他,郎峰是郎峰。
比如眼下。
如同之前几十次那样,郎峰给他发了他即将要飞的班机的航班号。好像周其琛刚刚没有一个冲动就挂了他的电话,好像眼前的危机根本不存在。地球照样自西向东转,而他要飞过整整六个时区和无数条经纬线来到他身边。浩瀚无垠的夜空里,千万个航班照常运行,而他在某一角落里面发出一个稳定的信号,努力维系他们之间爱情轨迹的运转,如同执行一道程序一样严谨而恒久不变。
第26章 26
“小周啊,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做手术住院了,没什么大事吧?”
周其琛在机场等着接郎峰的机的时候,就碰上不少同事,即使他没穿制服也认出他来了。他跟两三个路过的人打了招呼,最后路过的这位叫祁亚东,是海航飞A330的机长,跟周其琛差不多同期到大兴的。最开始他坐二副的时候祁亚东还带过他几次,他开始单飞之后,因为机型的缘故他们就没有一起飞过了。
“没事,就是取一下钢板,挺顺利的。亚东哥怎么样?” 要说交朋友,周其琛好像是有种磁力,还在训练的时候,就让所有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教员都跟他称兄道弟,下了班都拉着他到附近喝酒,不喝完不让走。
祁亚东见到他挺乐呵,说:“都挺好的,闺女刚刚两岁了,正是可爱的时候呢。我说,最近公司正寻摸新的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