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靠近,没注意手上?的动作。略有些莽撞的触碰反倒带着些笨拙的喜爱,她这才发现?,他竟然是穿着衣裳的。
……只是因她的动作,一直向?下?滑落,几乎看不见了。
像是在换药,绷带略松,还?未完全缠好。身上?的清冽香气与血腥气都?掩盖不住那药粉的苦涩,让她微微有些眩晕。
轻浅的呼吸落在颊边,几乎能感受到轻扫的长睫。孟拂寒忽地起身,将她推开。
他声音覆着寒霜:“郡主自重!”
常晚晴呆呆抬头,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你喝醉了,”他下?了床将她拉起,随手抓了件外衫披上?就拽着她往外走:“你是女中?色魔吗?见着人就想亲,你对谁都?如此?”
“自然不是!”常晚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你不一样。”
他是神仙,又是在梦里,除了她谁也?不会知道?。
她也?是这般说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
这回她是真的瞧见男人眼中?的薄怒了。
冷白的肤色都?透出了红,耳尖鲜红得要滴血,他力道?不小,将她拉住,厉声道?:“郡主是女子,竟然如此不自持自重!苍天有眼,即使你我不说,也?自有上?天看着,如此逾矩简直不合礼数,你”
……
常晚晴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捂着唇,甫一动作,唇瓣上?的刺痛便分外明显。
她碰了碰,忆起从前种种,无论是昨夜,还?是那日。
两眼一翻,又倒在榻上?,无论如何也?不肯起了。
玉澜玉漱被孟拂寒的人从宫中?接来?,瞧见她那明显带着肿的唇瓣时齐齐红了脸,道?:“姑娘还?是节制些……若叫皇后娘娘知晓就不好了。”
常晚晴看着镜中?的自己,忽而愠怒道?:“都?守口如瓶,谁能知道?。天知地知又如何,它们是能告诉姑母不成?”
镜中?之?人脸红了个透,眸中?怒意都?失了几分真。
她瞧着自己的脸,忽地抬手盖住。
太难看了,因为一个人脸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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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二十七年春,二月中?。
永淳郡主出嫁,十里红妆,镶金带玉的喜轿自宫中?而出,一路吹吹打打,沿途洒着花瓣喜糖,还?有喜钱。许多人夹道?欢庆,都?想瞧瞧这场极为盛大的婚仪。
说是公主出降也?不为过。前一日,百余抬嫁妆长长地看不到尽头,流水一般地送入孟家,光是门?前围观的百姓都?分到了不少喜钱,今日瞧见花轿,再看那骑着高?头大马,火红喜服的新郎官儿,欢呼声响彻京都?。
常晚晴坐在轿中?,估摸着时辰要到了,果然便听?闻喜婆扬声报着流程。喜轿放下?,她小步而出,一只手稳稳握住了她。
掌心宽大,温厚,指腹与掌中?带着挽弓练剑才会有的硬茧,微微施力将她拉紧,掌心一阵发麻。
她低眸从盖头下?瞧着男人的手,那道?自小臂延伸到手背的疤痕莫名?有些刺眼。
耳边喧闹,欢笑之?声从来?没停过。进了孟家拜堂之?时,却忽地有了几分寂静。
宫中?女官反应极快,当即道?:“是是,这才是正经公婆。”
孟夫人陈氏握紧了帕子,坐在上?首笑得僵硬,她与孟安礼之?间的紫檀木方桌上?,整齐放着两个牌位。
是,她不是正经公婆,但她的儿子也?今日迎亲,偏偏要侯在这两位拜堂之?后。他们俩要对着这个牌位行礼,而她却只能看着。
身旁的牌位格外刺眼,在满是喜字的堂内有些格格不入,可这却是孟拂寒的生母,在他十八岁那年,便以军功为生母求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