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声调抬高:“他温润知礼,儒雅斯文,从未有过?如此失礼之举,更遑论……!”
她知晓宋缙已然?与六皇子结交,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可怎么也料想不到,从前?会那样笑着轻轻捏着她脸颊的如玉郎君,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以人病弱的寡母作要挟,她今日若是没能来此,薛显岂不是要被他们生生扼断咽喉?
当今不问朝事,任由朝中这样结党争斗。所以他宋缙便能不管不顾,与六皇子做出这样丧尽天良之事吗?这还?是她知晓的,还?有薛显好歹是新科状元,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别?的呢?真?就无人有所怨言?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薛显缓缓抬眸,缓声道:“且时移世易,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便是山海亦能改,更何况是生来渺小的人,局势、前?路,人会因此做出改变,再正常不过?了。郡主不必自责,亦不必因此忧虑。”
薛显的声音很好听,总让常晚晴想起那甘冽的清泉,却又不尽然?。他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他的文人根骨,有一种不屈不挠,不为利益弯折的劲。虽是青年人的声音,却有着沉淀多年的文气与坚持,让常晚晴心中顺意?,顺时宽慰许多。
此刻,倒像是薛显在安慰她。常晚晴低下?眼眸:“我知晓你此刻必定心急如焚,竟还?能宽慰我,薛显,我代?兄长替你赔个不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显避了她的礼,低垂的视野里?,只能看见她那淡粉色的裙角与同样精致的绣鞋。
他叫不出名字的名贵布料极随意?地被她披在身上,寻常难见的绢丝被她踩在足底,耀眼明珠不过?是她裙摆点缀,随着光线跃动的鎏金映入眼底。这个处处彰显着华贵精致的女郎,此刻柔声软语,为她的兄长陪着不是。
“此事不是郡主的过?失,”薛显低声道:“薛某受不起。”
他身上有些发旧,内里?打?着补丁的衣衫突然?紧了几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看着那鲜艳裙摆上不该存在的,因为外头下?着淅沥小雨而溅上的点点泥土痕迹,有意?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怕惊扰了她。
安四快马加鞭,不过?片刻,便到了宋缙的小院。
这院子常晚晴来过?许多回,她这回撑着伞,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气势汹汹地让身边国公府的侍卫撞开了门是撞,声势浩大,动作不小,惊得里?头管事瞧见她,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郡主……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管事与她见过?多回,知晓她是自家夫人与公子捧在心尖尖上的明珠,半点不敢得罪了她,如今被人生生撞开院门,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常晚晴身后?跟着的侍女道:“薛家夫人如今在何处?”
管事的怔了怔,这才瞧见在他们郡主身侧,跟着一个并不算起眼的白面书生。瞧着身形颀长,一身文气,瞧着面生得很,却能从那表情中看出这位的身份。
他一拱手,心下?有了几分?推测,暗道不好,“薛夫人昨日被接到府中,不敢有半点怠慢,郡主放心便是。”
“好端端的,将人从肃州接入京,要人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