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松涛苑，却没看到常晚晴，得知常晚晴还在?倪馨那里，乘着夜色去寻她。

看到常晚晴的?时候，她正学着乳母的?样子?，抱起那个小人儿。

听?见他的?声音，常晚晴大气不敢出，对他做着眼神，示意他轻声些。玉澜玉漱和乳母瞧着她那紧张兮兮的?模样，都低声偷笑?。

孟拂寒定定地看着她的?身影。

倒是?不知她这样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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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晴抱着孩子?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招手的?动作，四指并起唤他过来。孟拂寒步履轻缓，走到她身边。

“看看他，”常晚晴声音很轻很轻：“好小一只啊。”

是?个小男孩。

倪馨肚子?那么大，她还以?为这孩子?会比雪团还要大、还要圆，没想到就这么小小一团，呼吸微弱得堪比当年?的?小雪团。

常晚晴自己就是?家中最小的?那位，兄姐又还没生?育，几?乎没见过几?次婴孩。这会儿抱着新奇得不得了，双眼亮晶晶的?：“你瞧，多可?爱。”

这会儿不哭不闹，吃了奶安心睡着，比小猫崽儿还软。

……可?爱？

刚出生?的?孩子?，和可?爱不沾边。

孟拂寒看着她怀中那个皱皱巴巴的?小人儿，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停顿，语气直白又恶劣：“像是?个怪物。”

常晚晴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状态。他的?眸中闪过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常晚晴抿唇，漂亮的?远山眉轻轻皱起。

她歪过脑袋，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即使小孩子?丑了些，他嘴毒了些，以?及这孩子?父亲让人可?恨了些……但这样的?评价，她也是?头一回听?到。

“为什么这么说?？”

常晚晴还是?打算讲讲道理?。孟拂寒讨厌他也算是?有缘由的?，只是?稚子?毕竟无辜。她将孩子?还给乳母，将人拉了出去，低声问：“你说?话?虽然难听?，却很少?这样刻薄。”

孟拂寒从那充斥着奶香的?屋子?中出来，终于松了口气一般。他低下头，看到了她手上，被?倪馨掐出来的?痕迹。

她肌肤白皙，有一点伤痕便会格外明显，手上被?掐破的?地方有着明显的?青色，隐隐朝紫泛去。红痕亦是?明显，瞧着让人心惊。

他眉头一紧，抬起她的?手细瞧，确认她已经上过药之后，才蹙眉开口。

“你不会觉得恐怖么？”

他转过身，月色之下，女子?姣好的?面容透着几?分莹光，“像是?一个怪物，寄生?在?人的?身上，由小一点点变大……耗尽了母亲的?血液，透支了整个人的?身子?。”

“费了半条命生?下来，也未必是?想要的?结果。”

他声音也很轻，飘渺在?月色里。

“像枷锁，”他道：“将女子?牢牢困住，什么也做不了。”

就如同……

常晚晴顿了顿，抬起手，学着孟拂寒从前那般，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探了探。

柔软的?指尖从他的?额角离开。

“我不这么觉得啊，”常晚晴道：“倪馨也不这么觉得。虽然她刚才痛得要死掉了，但她恨的?终究是?给她带来痛苦的?人，与孩子?无关。”

“你觉得生?命于母亲而言是?枷锁，我却觉得是?希望，是?爱，”常晚晴看着他的?双眼，道：“孟拂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想，如果我是?你的?阿娘，一定会很开心看到如今的?你。”

第 42 章

第42章

月光如银, 月影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