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拦下出租车,坐进车里不停给宋临青和纪山英换着打电话,可谁都不接,一遍又一遍重复打,打了几十个,可一个也没人接。
刚到机场,纪山英接通了她的电话。
“哥怎么样?哥……”
岑林花努力咽下从心口翻腾上来的酸涩,颤声问,“哥在吗?你没事的话,哥也肯定没事对不对?你那么喜欢他,你会保护好他的,对吗?”
那边不说话,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是个死人肌肉反射接了她的电话。
“说话啊纪山英!你他妈死了吗?活着就说话啊!”
“我刚刚、刚刚,签了病危通知书。”
哽在喉咙里的颤音变作不连续的呃声,岑林花说不出话来,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惨白着脸流泪。
“姐姐……”
狗儿收到岑林花的消息,也急忙赶了过来,他在机场找了一圈,好久才确定垃圾桶后那个哭得妆容脏乱的人是岑林花。
他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心脏一阵钝痛,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岑林花用湿巾擦掉脸上的妆,安慰自己,也安慰狗儿:“我们走吧。哥是好人,不会有事的。”她伸手搂住狗儿,带他往检票口去。
凌晨四点,距离宋临青被送进医院已经五个小时了,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一直亮着。
纪山英坐在长椅上,一直盯着那红色的三个大字,红色剥开他的眼睛,让他在这五个小时里无法思考,只有宋临青被抬到担架上,红艳艳的血从他腰间流成一条血河的定格场景。
一直都是。
纪山英矗立在废墟碎渣中,一步也不敢靠近。他的后背全是湿的,他不敢脱衣服去看,更不敢伸手去摸。
他就那么僵硬地坐在长椅上,长久地,一动不动的。
有同样遭遇灾害的人来跟他讲话,问他这次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伤,怎么就他毫发无损,只像是在土里打了个滚。
他想说因为宋临青救了他,可他的全身器官都僵化了,嘴巴张不开,耳朵也听不清人讲话,眼睛,眼睛,眼睛失了明,只倒映着宋临青满身血污,脸色苍白的模样。
“纪山英?纪山英?你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不去救治?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医生!”
有人用力摇晃他的肩膀,灰尘被抖落,裹住他的血壳也皲裂破碎,消毒水的气味涌进鼻腔,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他缓慢地转过头去,看清了来人后,他摇了摇头。
“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不是我的。”
“什么?”岑林花没听清。
纪山英望向岑林花,眼泪唰唰直掉:“是宋临青的血,不是我的。他……他把我护在身下,石头砸烂了他的腰,血流了好多,流了好……呃!”
他猝不及防地迎面挨了一拳,头砸在白墙上,嗡嗡直响。
“你还好意思缠着哥!都怪你,全是你的错!哥要不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
狗儿对纪山英完全没了任何畏惧,他揪着纪山英的衣领,狠戾毒辣的目光看得纪山英抖得越发厉害,“哥帮了你,你怎么回报的?你把哥踩在脚下,侮辱他践踏他,把他的自尊踩个稀碎,然后把他当动物圈禁起来,毫无节制地发泄你那肮脏恶心的欲望,然后还说你这样是爱,纪山英,谁的爱是让人痛苦?!谁的爱会让人东躲西藏?!谁的爱会把人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谁的爱会让人性命垂危?!”
“我、我……”
纪山英嗫喏着,连爱宋临青的话也说不出口,为自己辩解的话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你自私,你只想着你自己。哥给了你温暖,于是你贪婪地想把整个太阳都霸占,你不是爱,是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