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拂雪捏着手机“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头绪, 心里又闷又热,很奇怪,他说不明白也弄不清楚。
山腰夜里静谧, 偶尔有林中鸟啼,也就一两声而已。
白理深恰好在月下,孟拂雪仰头望着那道剪影从坐姿站起来,他就那样长身玉立,雕塑作品一般。又因看不清他的脸而更加用力地看着, 以至于眼眶开始微酸,孟拂雪才咳嗽了下, 问:“你不下来吗?”
“不能下去, 现在不是家长探访时间。”
孟拂雪知道此人有夜视能力,但还是撇撇嘴:“你又不是家长。”
“那我是什么?”
孟拂雪即答:“长官。我们早就结束监护了。”
是的,根本不是家长。孟拂雪已经被关系现状搞得很烦了,不要再多一层家长孩子的背德感了那样实在是要命。
“……”白理深沉默了下,“总之我进学校不合规。”
“好吧。”
那么接着下一个问题该问“你为什么会过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拂雪问不出口, 似乎是偏执地认为只要不问为什么,那么就有可能是他……他想自己了。
「他想我了」这四个字恍若有谁在他大脑里回荡着低吟,催眠了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不不不……孟拂雪自己用指甲刺了下自己手指指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别乱想。
夜风在建筑群中穿梭,他有些长的头发在被风乱吹, 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接着,大约也就是几个呼吸之后,屋顶白理深打开了军用探照灯。
那亮度让孟拂雪第一时间闭眼,咬在牙齿间的脏话忍住了:“哇白理深你……”
探照灯能调整亮度, 这事儿孟拂雪知道,白理深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无比清晰地听见白理深那边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笑意:“给你照路。”
孟拂雪慢慢睁开眼适应了下这个亮度,吐槽:“你这探照灯真是与日同辉。”
“从左边这个门进去。”白理深指挥他,“四号教学楼不锁门的,从里面的东边小门出来就能看见白天入学的礼堂,后面就会走了吧。”
“会了。”孟拂雪说。
人走进教学楼之后,电话那边的白理深就已经看不见他。他把探照灯关掉,月亮重新成为这片区域中最亮的光源。
忘记开学前带他去剪剪头发了,白理深想,果然不是个非常精细的家长。他站的那儿很高,风大,而且四面八方的,白理深无助地挠了挠头,心里也乱得很,因为孟拂雪头发长了这个事情他之前注意到了,可没有带去剪。原因是……他觉得孟拂雪这样挺……好看的。
“你要吗?”陆白鹭示意了一下他手里的头绳。
孟拂雪先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不用了,谢谢。”
“哦。”
说来尴尬,孟拂雪回宿舍之后想先去卫生间洗个手,卫生间没有锁门,他便下意识觉得里面没人,结果一推门,跟镜子前梳头的陆白鹭四目相对。
孟拂雪走进去后开始洗手,洗完想着顺便洗个脸好了,所以陆白鹭才问他需不需要头绳。显然孟拂雪习惯了白理深家的卫生间,在那里是喷雾模式洗脸,头发不会沾湿。
“……”陆白鹭有点像看傻子看他,无声叹了口气。
孟拂雪拿毛巾擦,可是擦又没法擦得很干,于是陆白鹭无语地给他递了个吹风机。“谢、谢谢。”孟拂雪拿过来。
白理深这个半吊子家长给他收拾的包可谓是相当有战略价值如遇突发情况随时可以单手拎包跑路。包里都是那种最纯粹最基础的必需品……孟拂雪翻出来洗漱包,无语了片刻,真行啊,打开里面就一组牙刷牙膏和压缩浴巾。
他不死心,在这巴掌大的洗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