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位于军团总署大楼向北大约20公里的荒地上,这四周除了一层又一层的拦截网和射频塔台之外空无一物。孟拂雪的摩托车停在门口, 运动鞋踩着的土地有一种沉默的苍凉感,了无生气。
风四面八方地刮着,他手掌放在摩托仪表上启动它,而后察觉到了什么, 回头。
“你被释放了?”孟拂雪问。
杜平海点头:“纵向祖宗十八代,横向上个月烤了几块饼干都查干净了。”
看起来在监牢里应当吃了不少苦头,孟拂雪看看他,原本微胖的身材这会儿倒瘦多了。孟拂雪拍拍摩托,问:“送你一程?”
“不了,”杜平海摇头,“我走一走吧,在里面闷死了快。”
“你不敢坐摩托车?”孟拂雪试着问。
“啧!”杜平海不快,“我年纪能当你叔叔了,礼貌一点!”
“那你自己走吧。”孟拂雪戴头盔跨上车,无情得很。
见状,杜平海先是四下看了看,这地儿他从没来过。说一千道一万,杜平海其实明白自己一无长处,身无长物,除非他回头求求监牢里的军官送他去城区,否则他真的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
“等、等一下!”杜平海小跑过来,狼狈地姿势抓住孟拂雪摩托车尾的保险杠,“你……你看,大家相识一场,你就陪我这大叔溜达一会儿呗。”
孟拂雪回头推上护目镜,直接拆穿他:“陪你走到能碰见出租车的地方?”
“……”杜平海点头,“嗯。”
一阵尴尬的风吹过来又火速离开。
“其实你挺善良的。”杜平海手里捏着一根深紫色的一看就中毒不浅的草,刚刚从地上拔的。
孟拂雪很不爽地推着摩托车走在他旁边:“别用这种单一词汇评价我。”
“你一直情商这么低吗?”杜平海审视他,“这种时候敷衍一句‘谢谢’就好了。”
孟拂雪有着优秀的侧脸轮廓,只不过最近头发长得快盖过耳垂,将下颌角遮住了。“我不知道。”孟拂雪说。
自己情商是不是太低这件事的他确实不知道,但他看看杜平海一脸的无语,破天荒地跟着问了句:“很重要吗?”
“那当然。”杜平海立刻骄傲起来,因为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别看你们军团是等级森严的上下级关系,基本上服从长官再向下施令就行,但大家终究都是人,是人就要交往交流,你情商这么低,以后还有大几十年要工作,万一你因为能力过硬而爬上将军那种位置了,你人际关系怎么处理?”
当事情离开知识储备及逻辑能力很远时,孟拂雪会呆滞。
因为对未来没有过任何计划和憧憬,所以杜平海说的这些话,他完全没有概念。旁边杜平海也万万没想到这几句稀疏平常的话还真把他唬住了。颇有一种用初始技能打败最终boss的奇妙感。
杜平海乘胜追击:“呐你看,确实是个问题吧,且不说其他,现阶段人们可能以你‘还年轻’来包容你,但以后呢,你总要学着跟人……这些人去交往的。”
年轻人哼哧哼哧推车都忘记了累,陷入深思。
“说不定我能帮到你!”杜平海说。
于是三个钟头后,白理深结束值班回到家,看见客厅沙发上孟拂雪捧着一本《人类神经网络促成的智能交互在社会中的演变与延伸》,作者徐玄素。杜平海借给他的。
杜平海说一切都要从起源开始理解,就像仿生人的底层代码理解、模仿、自主生成。
但白理深不理解:“你看这个做什么?”
“学习与人交流。”孟拂雪说,“提高情商。”
白理深哑然。
孟拂雪推眼镜,继续解释:“杜平海说我情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