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复杂的想法,当然和幻境中贪吃的连枝没关系。
连枝吃了?颗梅子,勉强中和了?喉间的油腻,房门忽的被推开?,连枝吓了?一跳,梅核差点没堵在?喉咙里,让她成为第?一个成婚当天因为吃太多?噎死的新娘。
好在?梅子并非连枝的死因,新郎温润如玉,看她噎住还?好心地递过来一杯水。
于绝嗣的手掌宽大温厚,握住连枝的手时,很温和地嘱咐道:“娘子,你记得要去?祠堂拜一下先祖,这是我们于家的习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
连枝不疑有他?,刚好吃多?了?肠胃不适,点了?点头,盖头都没来得及掀,就?摇摇晃晃地走向端庄肃穆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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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姐?连枝!”
“连枝怎么昏了?这么久,还?又哭又笑的,用不用把她叫醒啊?”
应止玥目光所及的猩红色烛火逐渐黯去?,呼吸间被烧灼的稀薄空气回流,气流盘旋,变成另一盏镶嵌在?空中的明月。
连枝睁开?双眼,汗水和着泪水从眼尾缓缓流下,她没去?喝应止玥递到?嘴边的水,而是抬头看向一身嫁衣的木偶朱朱,干哑道:“朱朱,我说错了?。”
朱朱木然的眼神一变,怔忪地看向她。
连枝没有去?擦眼边的泪水,在?布满尘灰的小脸上?冲刷出两道很滑稽的痕迹,可此时没有人在?笑,她摇了?摇头,固执地纠正了?一个燥夏的错误:“结婚结婚,女人昏了?头,才会去?成婚。”
“在?祠堂里,于昌氏用糕点让我被活生生噎死了?。但我知道,真正害死我的人还?有于绝嗣。”
连枝抬头看向朱朱,忽然冲上?去?抱住了?她。朱朱一呆,下意识想挣扎,可是连枝用双臂紧紧地环住她,轻声地说:“困住你们的,其实是榉木纳魂阵。”
应止玥陪着连枝共同走过了?回忆的最后?一程,闻言也忍不住皱眉。
榉木纳魂阵是一项记录在?古书的邪术,可怕而残忍,通过将充满痛苦死去?的冤魂制成榉木木偶,将她们冤屈的生魂制成木偶,引导至阵法处,再利用红烛的燃烧来汲取力量,反哺他?人。于昌氏是阵法的发起者,然而受益者并不是她,甚至她自己也是力量的来源之一。
她从这些钉入后?院的冤灵中织成阵法,汲取无法转世轮回的绝望,和死前无从挣扎的痛苦之力,然后?将这种力量转化成瑞气,哺育她们的相公于绝嗣。
于绝嗣本来是庸常的愚蠢少爷,可新娘们枉死的冤魂被尽数汇聚起来,硬生生铺就?出他?功成名就?的康庄大路。
朱朱卸了?力,而连枝只抱住对方,眉头皱起:“很痛的,对不对?”
连枝是过于天真明媚的少女,不同于其他?充满怨恨的冤死新娘,她即便是死了?,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于家人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就?算咽了?气,被于昌氏制成了?木偶,也只一心想着孙屠户家的猪蹄。
就?算是于昌氏,也对这样“记吃不记打”的连枝束手无策。也可能?正是因此,于昌氏将目光瞄上?了?孙屠户一家,早不在?乎当初和朱朱共同度过的轻快岁月。
“是我害了?你,朱朱。”连枝小声地自责道,“如果不是我,于昌氏可能?就?不会盯上?你,你的家人也不会……”
朱朱打断了?她:“不。”
她木然的眼睛有了?波动,一字一句道:“这不是你的错。”
连枝张了?张唇,很多?话堵塞在?喉中,甚至让她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讲好:“一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于绝嗣和于昌氏简直坏透了?,你们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思?绪万千,忽地又想起更紧要的事:“我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