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更夫恐惧的叫声,连枝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个木偶而已,至于叫得跟见了鬼似的吗?”

倒霉的更夫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幸运的是,他还没发现身后尾缀着三个鬼。

唯一的一个人类离开了,他们一行人也没必要再躲藏,径直走出来,连枝抻抻腰,不客气地冲墙上的木偶叫道:“朱朱,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吓唬谁呢?”

墙上的偶人眼珠玻璃珠似的圆,沉沉的黑色,脸蛋苍白,血红的衣裙在风中吹出沙沙的声响,听到连枝的呼唤后缓缓地转过来,脖颈处都发出木质人偶特有的“硌硌”关节活动声。

“朱朱”自上而下地打量过来,目光阴而冷,这下倒更像是个鬼了。

连枝这才意识到朱朱不是友善的木偶,是于夫人口中的邪恶坏蛋,眼看着人偶被她吸引过来,连枝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打个冷颤,下意识想往应止玥的身后躲。

然而应止玥没留意她的行为,莫名在此刻失了神。

连枝没意识到应止玥的不对劲,还想接着拽她的衣角,倒是一旁的陆雪殊发现了什么,疑惑地低声道:“大人?”

凉沁沁的雨落到他眉梢,湿而潮的林木气息。

应止玥侧过头去看陆雪殊,想说话,但她的眼睛似乎是透过他,陷入了另一层昏寐的红色,她想摇晃自己的脑袋,却动弹不得。

只是两三句话的功夫,“朱朱”已经近了,腥浓的香脂味掩盖在木偶的衣裙下,她的手指关节在咔咔作响,在午夜时分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憷。

连枝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而他们已经能看到木偶手指处拙劣的关节缝合痕迹。

陆雪殊宽大衣袖下的手轻轻一动,刚欲动作,却在下一秒停滞了下来。

“珠……”

应止玥嘴唇翕动,可只能勉强比出个口型,更没办法说出她到底想说什么。

在这怪异诡谲的气氛中,冷不防的,陆雪殊突然开了口:“朱朱。”

一时之间,木偶停止了行动,僵滞在原地,目光缓缓游移过去,像是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

木偶眼珠里的凉意森而冷,已经渗透进了杀意。

而在场唯一的人类愣是没察觉到,还微笑着说:“你果然是叫朱朱啊。”

这是什么场合,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陆雪殊察觉到连枝略带惊疑的视线,也没管,只接着道:“连枝,我记得你失忆了。”

“是又怎么样?”连枝没好气。

即使连枝原本还紧张个不行,此刻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止玥姐姐挑来挑去,怎么找了个脑子不好使的笨蛋美人!

倒是原本快要靠近的朱朱停下来脚步,像是明白了这话的言下之意,略复杂地看过来一眼。

陆雪殊笑了出来,轻飘飘地开口:“那刚刚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是朱朱的?”

“她,我……”这对连枝来说,不啻一个炸弹炸响在耳边,她很困惑地抬头看过去,“我之前认识你吗?”

朱朱面容僵硬,可手臂上的嫁衣挥了挥,像是想要回应。

因为在场的人都过于关注自己在意的事情,没人留心另一道脚步声不知何时踏近,揪着朱朱的手臂挥翻了她:“朱朱,你居然还是这样冥顽不灵!”

朱朱鲜红喜庆的嫁衣之下,赫然是一把尖锐的匕首。

连枝倒吸一口凉气:“啊!!!”

不过这些声音对于应止玥来说,都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

此时此刻,她的眼前铺天盖地皆是血红。

红得一如朱朱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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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衣冠,请喜神。

“起烛香”

铜雀烛台锈迹斑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