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寒气,像是从骨头缝里面传出来的一样,无论再加上几层被子,也还是冻得受不住。

后来想想,那?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

夏日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寺庙中淡淡的檀香洒满整个房间。

寝屋中央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玉如意,上面铺着几层轻纱,似乎是为?了遮挡过于刺眼的晨光。旁边是一只汝窑瓷茶壶,外表映衬着晨光,散发出温热的茶香。

大概是小?姝离开前烧好放在这里的。

应止玥也有点口渴,想要下榻去给自己倒一杯茶,却?在脚趾触到地?面的时候,喉头微凉,轻轻地?呕出来一口血。

她自己还没?感觉出什么,有人的反应却?比她激烈得多。

清脆的破裂声?在门口传来,浓稠的粥米如星般四溅,形成一片模糊的水花,迅速散开来。

于是,第一个升起?的念头是惋惜。

那?是香甜可?口的桂花粥,她和小?姝随口提过一嘴,没?想到小?姝真的给她烧出一碗。

可?惜现在不能吃了。

应止玥转头看向门口的小?姝,还带着模糊的睡意,声?音有点绵:“小?姝,今天没?出门吗?”

自从上次于隐周的事情之后,应止玥就?更少有机会能见到小?姝。她想来也是,小?姝之所以需要扮成哑巴侍女,主要的原因就?是于隐周。

现在祸患一除,自然?没?理由留下来。

她有点庆幸,上次没?有执着地?追问小?姝愿不愿意陪她下山了。

被拒绝的话,应止玥得多尴尬啊。

还没?有人拒绝过大小?姐呢。

就?算是小?姝,也不行。

这样想着,应止玥抬眸,意外地?发现小?姝还在盯着自己。

顺着对方的目光,应止玥看了眼寝衣上滴落的血,慢半拍地?眨了眨眼,“哦,算算时间,骨香也该发作了。”

她笑着道:“范老爷给我娘都?下了毒,当然?不会漏下我,他可?是很细心的人。”

似乎是小?姝此刻的样子太少见,应止玥也放轻了声?音,云雾似的:“你很害怕吗?”

可?转念一想,小?姝可?是杀手,应该没?少见过血啊。

她虽然?吐了一口血,但是量不大,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太好。

吐血可?以,但要是样子很丑的话,大小?姐就?不能接受了。

她下意识去寻绣鞋,想去铜镜前照一照,可?是还没?来得及起?身?,小?姝已经?行至眼前,带来点清郁的香气,覆盖了本就?不算腥浓的血味。

那?双一向藏着讥诮的眼眸里,泛出一点黑而浓的,堪称无措的神色。

应止玥无意间碰到了小?姝的手指。

竟然?比她的还要凉。

她有点想问:“你很怕我死吗?”

可?心里知道是不会的。

小?姝可?是最冷淡的杀手,即便?不说话,身?上也潜伏着一种无声?无息的杀意。

然?而杀手也分两种,一种是杀人如切瓜,看所有会喘气的人和看会喘气的猪没?什么两样,杀着杀着就?麻木了。

还有一种,见过的死人越多,反而会愈发觉出性命的宝贵,不忍心见到任何生?命的流逝。

应止玥思忖,自己这么貌美动人,和会喘气的猪还是有着显著区别的。

也许小?姝就?是第二类杀手呢?

应止玥触到的指骨冰凉,虽然?因着对方刚为?她湃洗过甜粥配着的桃果,井水本就?是凉的。但她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想法,打算就?当小?姝是不想她死。

她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