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不易察觉地叹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听说克里斯的诉讼案已经开始司法程序,这三年,你受苦了。”
“自己的选择,不谈悲苦。”漫漫三年,贺司屿云淡风轻地一语而过,直明来意?:“这三年贺荣为谋利频繁同克里斯串通,铁证如山,我今日来,是想征求您意见,撤除贺荣在贺氏的所有股份及职位,一只吃里扒外的狗,再在贺家待下去,恐怕不合适。”
他的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这哪里是征求意见,分明就是通知。
贺老爷子不在意地笑了下,这个长孙从小身上就有着一种让他喜爱的决然气质,做事做人都不拖泥带水,否则他也不会费功夫培养他。
“再过几个三年,贺氏都是你掌权,你有做主的权力,无需问过我。”贺老爷子说。
贺司屿不卑不亢:“那便如此办。”
“事情都处理妥当,祖父若无其他事,我就准备回国了。”
他要走,被贺老爷子叫住:“司屿。”
贺司屿回过身,对上老者那双疼爱浓过严苛的眼睛,听见他说:“你岁数也不小了,倘若有喜欢的……”
“祖父。”
贺司屿截住他话,径直凝视过去,深黑的眼眸不避不退,定定说道:“我有想娶的女孩子,心意已决。”
闻言,贺老爷子倒是有两秒的意外,他含笑点了下头,忧心他仍沉浸在仇恨里,问道:“那你如今,能原谅你母亲和星野了吗?”
贺司屿低敛下眼睫:“不存在原谅。”
摸到左手的银色尾戒,很慢地拨转几圈后,他极淡地弯了下唇,心里那把枷锁是开着的,他拨着银圈,缓缓往外脱,从小拇指摘下,手指留下浅浅的压痕。
贺司屿垂眼看着指尖这枚戒指,指腹摩挲片刻后,他上前两步,像是交还,戒指轻轻搁落到那张黑胡桃木书桌,放到贺老爷子面前。
“只是不重要了。”
因为有比恩怨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