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淡写地美化过去:“说出来是为了脱敏。”
脱敏个屁,他看林松玉这辈子都不敢去海边,朋友们出海玩都不叫他。
最好也不要去。
当林松玉再次说出这句话,邢镠玉仿佛又回到大家都是小学生的年纪,真是幼稚,比睡着的那个幼稚。
但是他一低头,看见林松玉下眼睑里若隐若现的泪光,不由长叹一声,大过年的。
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他就是想跟小孩玩儿怎么了。
邢镠玉寻思着,要不他找谢琢搓两把麻将,让他没空带小孩?让林松玉带?大人玩大人的游戏,小孩子玩小孩子的游戏。
谢琢看见邢镠玉低声责怪林松玉发毒誓,言语动作不乏亲昵,拍林松玉的脑袋却没被反揍,的确是很亲密的关系。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不必说得太开,但林松玉总是喜欢摊得干干净净,不留体面。
他看见林松玉会想起汤玉,会忍不住想象汤玉若是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面对汤呼呼会是什么态度,就像失去孩子的家长看见隔壁家活蹦乱跳的同龄小孩长大成年,总是出神,出神过后留给自己只有无尽的麻木的心痛。
林松玉做得太好,他的每一个反应都像汤玉的反应,这太危险了。
迷信一些,对着活人追思逝者,是隐晦的咒。
林松玉不应当承担这些。
生活中已然处处没有汤玉的影子,谢琢一直避免自己触景生情,过度沉湎于哀伤,他一直很小心,怕消极气息会被汤呼呼洞悉。
可是,汤呼呼就应该为了爸爸的心情,承担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分别吗,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微信那头的叔叔永远不会回复他。
只是一个“叔叔知道了”的灰色机械谎言,就能欺骗得小崽子每日不停问候。
谢琢垂眸看了一眼小崽子,他一定不知道,他在睡觉时叔叔曾来过。
汤呼呼蹭了蹭脸蛋,嘴角有浅浅的笑意,不知做了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