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总觉得陛下似乎自从上次就看他格外不顺眼,因此很老实巴交地认错了:“臣如今看谁都害怕,所以行为也鬼祟些。”

他说完老实地坐下,也不动脑子,只看将方才宴会中情形一字不落地说了。

谷梁泽明静静听完,随后轻一抬手?,玄一便悄无声?息地出现。

“陛下,两族果有异动,宴会时瓦剌鞑靼两族暗中探查,臣查看了是他们带来的私卫。”

七王爷一愣,边塞宴事早有盟约,外族同大宣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打破过。

好哇,他说瓦剌今年怎么送了又送的,甚至还?主?动提供了不少烈酒,原来是打这种坏主?意。

他脑中又闪过司天监测出来灾星噬日,大宣动荡的字眼。

抬眼一瞧旁边正慢慢把玩腰间玉珰的陛下,丰神俊朗,健康强壮得不得了,轻薄外袍下那一身能打死好几个他。

冷静了。

玄一斟酌地说:“臣也跟了两位,观他们身上有些不对劲。”

谷梁泽明把玩玉珰的手?一顿,轻轻“嗯?”了声?。

玄一道:“这些人身上疤痕不少,各个好勇逞凶,想必是特意组成?的一队好手?。不过这次探查,倒是没有人去?救娄玉宇,恐怕是怕打草惊蛇。”

坐在旁边的顾谨柏低声?道:“想来,外族无情,他也可能是被当作了弃子,同他们所沟通之人,或许还?有其他联络的法子。”

谷梁泽明支着下巴,把指尖把玩的玉珰放下了。

玉珰在衣料上摩擦出轻微的响声?,谷梁泽明像是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不错,敢把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来了。”

底下玄一等人安静跪着不敢说话,脊背发?寒。

秋狝早有划地盟约,京营三大营带了三分之一的人出来,就是为了震慑外族。

两族搞这种事情,无非想着奇袭刺杀,若是大宣皇帝能在这次秋狝中暴毙,未立子嗣,大宣必乱无疑。

若是平常做出这种事只能叫犯蠢,若朝中有重臣勾结,意味却不大一样了。

皇祖时期阁臣势强,先皇时偏信宦官,有瓦剌勾结宦官献上两枚毒丹,希望能一口?气毒死当时的帝王太子,没想到殿下深厌宦官推拒,皇帝吃了两颗,当即就吐了血。太子处死了邀鹤宫中所有宦官,手?段狠辣,却也立下了血腥底线。

一直等皇位到当今手?中,朝廷才算平稳,皇权被牢牢握在陛下手?中,杀伐果决,说一不二。

臣子自然也只能匍匐着当臣子。

众人皆知,殿下厌恶的不仅是外族的贪婪,更?是朝廷有人胆敢重犯当年的错误。

“京营依旧按原定布防,玄镜卫分出四队,镇守营帐,再分别看着他们的动静,若有不对,当即斩杀。”

他言辞间带着股冷肃的血腥气,帐子里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玄一应喏一声?。

忽然,谷梁泽明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他一回头?,见一只白猫鬼祟地从帐下钻了进来,被他看见,小声?朝他“咪”了一声?。

谷梁泽明一怔。

辛夷显然还?在犯困,猫眼睛半睁半闭地斜着朝他走来,像是块找人黏着的小糖糕。

人不就猫,猫就人。

谷梁泽明下意识接他。

柔软的猫一被碰到,就像是散开的一滩水,软乎乎地瘫在了他手?上。

“猫来监督你...”

谷梁泽明轻轻应了声?。

辛夷当即努力竖起?耳朵,脑袋很警觉地凑近看,无意识地蹭着谷梁泽明的手?指。

“你们在聊什么,是不是想要偷走辛夷的猫!”

怎么就是辛夷的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