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尔夫球场,在酒吧,在饭店,他打各种零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海朝挨过打,被使过绊子,随着年纪增长,他学会了韬光养晦。
只要不触及他底线,他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没意思,生活毫无波浪,如一潭死水。
直到那个男人和家里闹翻,迎娶他妈妈进门,他私生子的身份长了翅膀般飞遍当时的苏市高中。
海朝在原本的学校呆不下去,但他可以忍到毕业。海明月与虞发达却自作主张将他转到了德音高中。
德音高中里也有私生子,大家对这种事似乎见惯不怪,很多人默认有钱人就会出轨似的。
海朝却知道,这是不对的,他感到恶心。
对生养自己的母亲,常年只见几次面的父亲,感到恶心。
他的母亲是做过鸡的小三,他的父亲懦弱无能还抛妻弃子,作为他们孩子的海朝一出生就是罪恶的果实。
每个周末的下午,海朝会去献血。
如果可以以此洗清自己流淌在血液里的罪恶,让它们流淌在一具干净的身体里,是不是就能抹去的他的罪孽?
答案是,不能。
所以海朝只能走,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见结出罪恶果实的树,让自己在遥远的地球另一端扎根,开出新的花。
决定要走的他,本不打算和任何人发生过于盘根错节的关系。
包括同学,都被他划分在外人之外。
当然,因为阶级不同,在德音没什么人和海朝深交。他以为会一直无聊到他申请国外留学的那天。
留学的钱他已经存得差不多,这件事他没有对海明月吐露过一个字,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田阮居然知道,虽然让海朝吃惊,不过他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小叔父”虽然不靠谱了一点,但不会害他。
虽然不会害他,但只要和田阮扯上关系,必定会和别人扯上关系。
南淮橘就是这段“塑料同学情”关系中的“别人”。
海朝倒要看看,南淮橘会怎么复仇。
他等了好些天,南淮橘复仇方式一,在他面前放各种大话、狠话;南淮橘复仇方式二,拦住他,不让他去卫生间、去餐厅;南淮橘复仇方式三,放学后朝他挥舞小猫拳头……
海朝:“……”
其实南淮橘武力值不低,在德音中甚至是排行前十的,从小练过跆拳道、武术、散打,别看细胳膊细腿的,爆发力惊人。
海朝没有系统地锻炼过,他锻炼的场地在各种场合,比如被大爷拿着棍子追、被混混拦住打劫、被表白不成恼羞成怒的人找人打。
可能天赋异禀,海朝总是能反过来把别人打得落花流水。
面对南淮橘的小猫拳,海朝轻而易举地接住,掌心啪的一声,待到回去的路上,才觉得有点酥酥麻麻的。
他在巷子边上刹住自行车,看自己的手心,红了一片,有点发热。
“看来小猫拳还是有点用的。”
就这样,海朝和南淮橘的关系进入一种微妙的僵持。
海朝不想拖拖拉拉的,在一个中午叫住南淮橘。
南淮橘背脊一僵,随即怒瞪过来,那一双眼睛也跟猫儿似的圆,清秀的脸上满满胶原蛋白,“干嘛?”
带着江南口音的普通话,软软糯糯的。
海朝喉结上下一滚,嗓音低了一个调,“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现在就说。”
海朝想了想,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不是要报仇吗?”
南淮橘仰起脸,无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海朝,“没错。我是不会忘了的。君子报仇十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