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封明城很慌，很怕，怕到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紧绷，然而他除了咬紧牙紧紧跟在周尉岐身边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周尉岐？”封明城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可惜周尉岐根本不搭理他。

直到周尉岐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这才对封明城招了招手。

“过来。”

封明城咬着牙刚想坐下去，被围观了一路的他已然羞耻到了极点，尤其还要被人像看商品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实在是憋屈又担心，而且恶心至极，所以他现在只想让周尉岐回去，带他回去，他不要什么逃跑机会了，他宁愿再被囚禁几个月他也不要在这种地方被卖掉，然后转手落在不知道什么人手中。

想想他就心底发寒，全身发冷。

可周尉岐只是淡淡道，“我可没那么宠你。”

封明城一瞬间就明白了，刚好附近就有很多“狗宠物”，他们都带着狗项圈，主人坐在沙发上，而他们都是乖巧的坐在主人脚边的地上的，或者像狗狗一样躺在主人脚边，有的甚至还要模仿狗狗蹲坐的姿势，并且把头伸过去，让主人轻挠着他的脖子。

封明城咬了咬牙，盯着周尉岐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恨不得冲上去咬断他的喉咙喝光他的血，可实际上他只能这么站着。

他本以为今天出来会找到逃跑的机会，但他没想到他只是从地狱跳入更恐怖的魔窟。

然而他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已经进退维谷了。

屈辱，周尉岐总能在他以为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又进一步的羞辱他，摧毁他，仿佛永无止境。

最终，封明城有些自暴自弃的跪坐在周尉岐脚边，没去做多余的动作，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刚巧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男人领着一个“九尾狐”走了过来，少年屁股后面毛茸茸的九条白色狐狸尾巴本来已经非常招摇，所过之处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但更让人惊艳的是，娇嫩的身躯还有一张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的脸，这就让它几乎成了今晚宠物市场的焦点。

九尾狐少年在他主人坐下之后乖巧的爬到主人腿上，然后便睁着他那双狐狸媚眼定定的看着刚好能与他平视的封明城。

少年眼里尽是魅色，仿佛他当真就是一只九尾狐，然而那一瞬间封明城却只觉得恐惧，害怕，浑身发冷。

明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啊，活生生的人，可却被调教成了这样，以前的他的对这些东西并不是不了解，只是不感兴趣，可是就在刚刚与少年对视的一瞬间，他悲哀的意识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改变，他一开始对周尉岐的眼神里是充满了滔天仇恨的，他的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报仇，可是刚刚他恍然发现，他竟然想要周尉岐带他回去，他竟然在害怕周尉岐抛弃他，害怕周尉岐不再折辱他而卖掉他。

这是什么可怕的转变啊，他正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变成这个少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这个九尾狐，仿佛真只是周尉岐的宠物，而不是一个人了。

然而更让封明城恐惧的是，他明知道自己在走向一条怎样可怕的路上，可他却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因为他现在根本别无选择。

正如他刚刚想的那样，他不仅逃不了，他甚至还不能离开周尉岐身边半步，因为在这样一个地方，离开主人的宠物会是怎样的下场，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终于，封明城颤抖的抬起手轻轻抱住了周尉岐的大腿，就像其他狗狗在讨主人欢心一样。

不过他眼底的仇恨还在，他的不甘还在，隐忍也还在。

因为他是清醒的，很那些完全被驯服的宠物不一样的，它们或许真的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主人的宠物了，而封明城只是委曲求全而已，所以他们的眼神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