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隔了几分钟,前排驾驶位的司机才听见从后座传来江小少爷一声咬牙切齿的话语:

“闭嘴。”

*

假期连着下了两天堆积在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然而剩下的水渍却还是在过低的气温下覆在地上凝出一片又薄又韧的冰面。

导航里显示的十分钟车程,司机用了二十五分钟,才将两人稳妥安全的送到了医院。

江言站在医院大门前,看着其内人来人往的大厅,刚想深吸一口气做好接下来几个小时都要和消毒水气味互相陪伴各自安好的心理建设,脸上就多了个东西。

萧越面色颇为冷硬地给人带着口罩,松紧绳挎上江言的耳朵时,他忍不住捏了下对方冰凉的耳垂:

“一会儿就在病房外面等我,嗯?”

江言被萧越这一番动作弄从耳尖麻到了后颈处,在心里反驳了一句‘不可能’后,动作上却还是顺着对方心意地点了点头,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眸色认真地盯着萧越。

看着江言这副难得乖巧的模样,萧越面色缓和了几分。

他按捺下心里那个不合时宜地想要去亲亲对方眼睛的想法,揽着人的肩膀朝着萧闵所在的那间VIP的单人病房走了过去。

到了病房后,江言坐在最外面的椅子上,看着病房里应有尽有的设施器具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陪着萧越来的是医院还是酒店。

最靠里的房间里放置着一张极大的病床,旁边又配着一系列检测心率和身体情况的仪器,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江言屏着呼吸,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名堂来,索性就掏出手机打算玩把惊险又刺激的扫雷游戏,然而游戏开始还没两分钟,就发觉有个人从最里面的房间被人给撵了出来。

他抬眼瞥着那道被撵出来的身影,顺着衣服拉链看了上去,随后便看见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是之前就跟在萧闵身边的那个贴身助理,比之前那次见面时要瘦上不少,连着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几件衣服。

江言视线压低又瞅了一眼地上的那几件‘衣服’,就看见了毛茸茸的仿真尾巴和性*暗示意味极强的皮质背心。

江言喉头一哽,没想到萧闵都生病垂危了,还能跟助理玩的这么花。

他在心里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后,才果断收回视线继续专注着手里的游戏。

“喂。”杨羽看着面前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的少年,眉头皱了两秒,见人听见声后又抬眼看向了自己,才复而舒展开,哑着声问道:

“你爹以前跟里面那老头睡的时候都是怎么忍的,你教教我呗?”

江言只怔然了两秒,便反应过来,目光里满是厌恶之色。

既是对杨羽这个贴身助理所说的话感到厌恶,也有对原身生父的厌恶。

因为带着口罩的缘故,江言的表情基本都被遮在口罩的下面,但这并没有妨碍到杨羽从江言的眼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杨羽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接收到这样厌恶的眼光了,病房里的一老一少,都用过这样的目光来看他。

江言摁灭手机屏,情绪里的震惊和厌恶对半分,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压下了想要细问怎么个睡法的打算,话语冷冷地道:

“不会,自己找崔宁庆问去。”

对于江言直呼崔宁庆大名的这件事,杨羽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神色,他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江言,目光从对方的口罩一路滑到拿着手机带着齿印的手上。

一句带着嘲讽意味的子承父业还没从喉咙里挤出来,就听见了声中气十足的问句:

“你怎么还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