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东走过来,轻唤了一声:“陈清,你醒了……”
我缓慢地转过脸望向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来了啊,周宸东。”
却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满眼惴惴不安,手去摸疼痛的小腹。
“我的孩子……”
“陈清。”
周宸东看着我,脸上是说不出的怜惜。
“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你想要多少,都会有。”
“所以,孩子没了?”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我的声音却在颤抖。
周宸东很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陈清,别想了,你现在需要好好调理身体。”
我漠然地将手先抽出,无力的缓缓闭上眼。
“周宸东,我好累,还很痛……”
“我知道。”
周宸东弯腰,轻轻将我冰凉的手握住:“所以,我不会让他白白死去。”
“我是他的爸爸,我会为他讨回公道。”
我的声音又低又颤:“你要怎么讨回公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要怎么把一个人小小的罪过,无限放大呢?
不是追在后面控诉,而是把一切罪责归到自己头上。
让人心疼,又怪罪不起来。
那无处释放的怒火,自然会被引到相关的人身上。
曾经,我觉得沈曼姿很擅长伪装,很虚伪。
事实证明,我陈清,比她更擅长伪装,更虚伪。
“不是你的错。”
周宸东俯身,额头轻蹭我的:“我说了,会帮你们拿回公道,就一定会。”
他平静又笃定,我却知道,那平静下被压抑的波澜有多可怕。
果然,我出院那天,在周公馆见到了沈曼姿。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而我,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
你瞧,多讽刺。
就在不久前,包厢里局促不安的那个人还是我,这么快我们的地位就互换了。
我用了很大力气,才压下了想要上扬的唇角,用力掐自己,疼得双眼盈盈泪光。
看到我身后的周宸东,沈曼姿几乎是第一时间站起来。
“宸东,好久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嗯。”
周宸东站在那儿,高高在上,冷眼看着她。
客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沈曼姿浑身都开始哆嗦。
“宸东,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事。”
周宸东一手牵起我,放慢脚步,缓缓走下楼梯。
我们在沈曼姿对面坐下,在她不安的目光中,周宸东伸手将我拉入怀中。
“累吗?”
“嗯。”
“趴我身上歇会儿。”
“好。”
我软软趴在他膝上,就像沈曼姿回国那晚,在会所包厢,我们当时也是这个姿势。
周宸东看到沈曼姿,就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我。
他们在门后起哄喝彩,而我的悲伤,那么无足轻重。
可现在你看看,无足轻重的那个,变成沈曼姿了。
“陈清流产那天……”
“不是我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