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上?司议论这个, 王时?雍连忙制止,手指暗暗指向身?后。
两人?身?后, 正跟随着其他的殿中?御史, 此时?都茫然地望着会?过头来?的二人?,看来?是?没听见黄中?丞的逆反言论的。不过他们显然听见二人?牵头的对话,殿中?御史徐司朗快走几步, 上?前来?,加入两人?的对话, 姿态恭敬极了,“两位相公,我从地方上?来?的时?间不长,对国?家大?局的了解甚少。方才两位相公说盐茶等产业属于上?官私产,竟是?如此吗?下官不明白,这几项本来?该由官府经?营啊。”
徐司朗此人?,是?官家在兴仁府阵前登基时?,提拔到身?边的御史,黄潜善调查过此人?,阿谀奉承之?辈,只不过在赵官家登基时?站对了队伍而已。他揣起双手,不咸不淡地嘲道:“官府经?营,不就是?上?官们的私产吗。若没有上?官们派专人?看顾,这些产业哪里能赚得到这么多银钱。当年?太?上?皇帝的吃穿用度,奢靡无?比,哪个是?皇室私库能供养得起的?可都得靠朱勔、蔡公相这些个上?官经?营有道,才能勉强维持住。”
“黄相公言之?有理!”徐司朗连连点头,从表情上?看,他是?很赞同这番言论的,紧接着便露出了愤慨之?色,“那官家现在想查手经?营之?事,岂不是?卸磨杀驴,抢夺官员私产。真是?太?不应当了!明日小朝会?,我定要上?折子劝说官家!”
见他如此愤然,黄潜善脸上?的疏远收起几分,颇有些关切地说:“此事你不要冲动而行,我等需要先和?诸位相公通气,商讨出个应对之?策,再拿到朝廷上?讨论。”
说到底,本就是?朝廷官营,国?有资产,被某些人?霸占为私产罢了。徐司朗脸上?依旧愤愤不平,口中?唯唯诺诺,心里则冷笑连连。他作为坚定不移的保皇党,可不会?和?这群蠢货一样,将当今官家看作和?太?上?道君皇帝一样昏聩愚蠢的人?。
倒不是?他徐司朗有多正直不阿,而是?亲身?经?历过兴仁府红袍加身?、阵前登基之?夜,明白当今官家是?个手段不得了的皇帝。用独断乾坤、心狠手辣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他深信与赵芫作对的人?,下场绝对不会?比那日被迫撞死在兴仁府府衙大?门柱子上?的官员强多少。
于是?黄潜善、王时?雍等人?在下朝后说了哪些话,见了哪些官员,最后都被徐司朗写成了秘密奏折,呈送给了赵官家。
“黄潜善说要找大?臣一起通气?”
“是?,下臣亲耳所闻!”
少年?官家看完折子,合在手里把玩一样敲着手心,不发一语,徐司朗悄悄抬眼,那道朱红的身?影半边隐没在烛火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忽然,烛火晃动,官家温和?的嗓音复而响起:“此事朕心中?有数了,你继续跟在御史中?丞的身?边,为朕查探他在宫内外的党朋究竟有哪些人?。”
官家不打算阻止黄潜善的阴谋吗?徐司朗不解,如果黄潜善成功联合群臣,对官家未来?的计划肯定会?产生极大?的阻力。
徐司朗带着满腹为君分忧的沉重心情退了出去。
欲要让其亡,必先令其狂。不给这群从徽宗时?留下来?的老臣们作妖的机会?,她又怎么能翦除掉中?枢当中?生长得不合适的那部分。
整个大?宋经?商的风气从上?至下,所有官员家中?都在做生意,这个体系太?庞大?,想一下子切断是?行不通的。
但赵芫必须给这群人上一把锁,该碰的不该碰的,要划清界限。越界者,死。
这个界限,就是?大宋律例。侵吞国家资产,在宋太?祖时?期的宋律中?,便是无可争议的死罪。朝廷产业、兵丁、税收,都属于国?家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