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出去,换了不少钱。”

“你真是心如铁石,”太上皇也笑了,“我原要问你,为什么不留下。”

她在春天入城,秋天出征,大半年转眼就过去了,她每天就按部就班地过,她有许多事,比如要一个个找出京里的敌人,要疏通各地到京城的运输线,有不听话的地方官她要敲打,有太过惊弓之鸟的文官她要安抚,有太过骄纵的武将她要弹压,有党争她要平息,双方在朝堂上抡起笏板打架她要阻拦,有人冷不丁杀一个大耗子,她得迅速判断出这人的目的,她还得忍下这口气。

现在艮岳的景色这样美。

太上皇又说:“冬天有几处雪景,比如那雁池的瀑布,到落雪时最美。”

她听了也恍惚一下。

那个书生已经走过来了,赵鹿鸣的眼睛很亮,尤其警惕向她走来的人,因此虽然离得很远,还要分开红叶徐徐走来,她也一眼就瞧见了,那是虞允文。

她愣了一会儿。

笛子还在吹,可她忽然坐了起来。

虞允文走到亭子下面,向她行了一礼。

她说:“是河北的粮草?”

虞允文说:“是,相州送奏报来了。”

又要开始打仗,相州就是最重要的粮食中转地,可粮食运送也需要时间,因此韩家就显得十分忙碌。一边是将源源不断的军粮往北运,军队一路向北,军粮也要一路向北;另一边是从码头往粮仓里搬运南方的粮食。

这是个极大的工程,如果韩家不尽力,就要随机累死一个转运使。

但如果韩家尽力了,那情况就大不相同,码头是韩家的码头,搬运工是韩家的搬运工,韩家的工钱给足,搬运工就可以三班倒,夜里码头也灯火通明,继续往城中运粮。

粮食要不够了,韩家还愿意提供拆借服务,先将自己的粮送去北边,保证北上的兵马粮草供应,至于江淮各地的粮什么时候送到,什么时候再平这笔账。

韩家的奏表比转运使的还有效,毕竟转运使司的官员可能偷奸耍滑,但韩家的码头账本清晰明白,半点不骗人的。

定期送账本和工作汇报给她,河北一路的兵马会不会挨饿,真定府会不会断粮,她心里就都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