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继续说几句,就又将话题绕回到李郎君请他们喝的酒上面了。
都是好酒!力气真足!下回还同他出去打猎!唉,还是不说他的事了!
好客的李郎君就很愁苦。
他心里压着天大的事。
来到北国的地界,语言是半通不通的,想绘制地图又要避着些旁人,总须用脑子死记硬背,再在背人处悄悄用炭笔画出来李彦仙便十分担心自己哪一段地图绘制出了差错,到时候他死不足惜,叫殿下的将士们白白牺牲,甚至北伐的事业也受挫,到时候又当如何?
昨日田舍汉,今登天子堂,他敢不尽心尽力?
来金国这些时日,别说是面容朴素的农妇,就真是个京城出了名的美人,要这时候的李郎君相对坐调笙,他也吹不出个调子啊!
因此其中还真有个谋克,原是完颜宗望带出来的,警惕心很强,还特地去寻了一个农妇:“他强迫你了?”
“不曾,”农妇说,“贵人给了许多钱。”
谋克说:“那他与你同房了?”
农妇踟躇了半晌,笑嘻嘻地说:“他有心无力,后来又教我男人也上榻躺了一会儿”
于是连最警惕的谋克都没忍心再听下去,也就漏掉了后面的话。
李郎君的怪癖就得到了解释。
王善说:“你出的主意也忒缺德了些!”
香象奴说:“我看那李郎君的确是个豪杰。”
然后香象奴就不说了。
王善听懂了,又骂一句:“殿下身边略有个还不算老的,平头正脸的,你都要提防了去!”
“我这也算是给他帮了大忙的!”
“那你也是缺德!”
李彦仙不知道香象奴这小心思,知道他也不在乎。
从外面猎艳回来,夜里他就在灯下几个人一起看地形图,自拒马河往北,地势尚平坦,只是接近燕京之后,山川渐渐就浮出来了,凭他一人一马是不能绘制完全的,只好等使团的任务结束后,他找机会留下来,继续在这里活动。
一边看地图,他一边说:“我走这一路,也见到了些宋人。”
“汉人?”
“宋人。”李彦仙说,“被掠来的宋人,都在此安居了。”
王善皱眉:“他们去国万里,被当作牛马趋使,如何称得‘安居’?”
“他们都被分给女真人当奴隶,这是一点不假的,”李彦仙说,“只是女真人吃穿上并不吝啬,又约定粮食最少也留他们三四成,因此他们倒觉得还过得下去。”
王善和香象奴都很聪明,都看出来他的话还是很含蓄的。
实际上有宋人奴隶倒觉得在这里的生活还不错。
完颜宗弼很重视他们,认为宋人心灵手巧,既会耕田,又有手艺,因此每有女真人欺压宋人的事情发生,诉讼都须秉公处置,不许偏袒女真人。
“若长久下去”王善说。
“不会。”香象奴说。
“为何不会?”
香象奴说:“完颜宗弼这些都是同他兄长处学来的,学一时容易,长久却难!”
秦桧说:“宗弼郎君心有大金,只是元帅不当效仿他。”
秋日里的云中府,很是凉爽舒适,尤其是秦桧的这座宅邸,他将一棵山茱萸种在池塘边,此时茱萸如珊瑚珠,满树都在水影中晃来晃去,晃出了一片富贵鲜艳的光辉。
就如秦先生一般,在这云中府里,连元帅和监军也会笑呵呵尊称他一声先生,实在是贵气逼人。
完颜粘罕就坐在树下,与他慢慢地喝一壶酒,看树叶轻轻飘落。
他是理解这种美的,但他没心思去细品这种美,他只问: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