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权力上的,她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哪怕是一条罗裙,或者是几个贴心的男人,又或者是杀伐决断,单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决定某个人的命运。

她一样也不敢,她将权力抓在手里,日复一日,辛苦操持,全是为了能够抗衡北面来犯的敌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坐在那里,静静地想自己的事。

王善等人见到她满脸的疲惫也很乖觉,距离战争还有些时日,幕僚们还要收集情报,不需要事事都送到她面前来。

他们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将这静悄悄的夜留给她自己。

最后一个出去的是李世辅,他想想又赚回来了。

“殿下。”yùε戈

“嗯?”她抬起头,“还有什么事?”

“今夜是七夕,殿下要不要换一身新衣服,出去走一走?”

他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臣可以陪着殿下。”

她愣了一下,她身后的小女道互相看。

“李大郎,”她说,“就咱们俩吗?”

李世辅的脸一下子红了,有点慌:“殿下,臣唐突啦!臣,臣以为萧将军也该护佑殿下左右!”

殿下换了一身衣服。

为了换衣服,几个小女道差点吵起来。

她们说:“殿下穿这件很好看!”

“可是这件也好看!”

“这件素净!”

“殿下!殿下好不容易出去一回,应该穿得鲜艳点!”

“你们还记得殿下在孝中么!”

一个很凶狠的小女道说:“祖宗的基业都是殿下守住的,否则先帝的牌位就要被女真人装箱带走了!先帝在天有灵也该感激,断不能再挑什么理!”

“你大胆!出门不许这么说!”

小女道叉腰说:“我晓得的!看哈儿哪个乱说!”

最后殿下说:“还是低调些。”

大家又问:“殿下,‘低调’何解?”

长公主出门,并没有走正门,只从侧门出去,坐了一辆小马车,很不触目,车里坐着佩兰,车外是尽忠和萧高六、李世辅,还有香象奴这几个。

临出门之前,尽忠心细,还问了一句刘十七在干什么,听说他在艮岳里的彩楼玩儿,就说:“今夜恐怕太上皇心绪不佳,还是偏劳十七郎看顾着些。”

十七郎听话就去了,片刻后有小内侍跑出来说:“太上皇今夜心情还不错,见了刘护卫就心情不佳了。”

这句话尽忠就假装没听到,又给小内侍塞了一把钱,说:“辛苦啦,少不了你们的!”

殿下坐在车里,外面灯火通明,照得人影晃来晃去。

店铺点着灯,里面也点灯,外面也点灯。

人走在桥上,桥下的水面上也漂着许多盏灯,星星点点,像是在一片光明的梦幻里。

她看到李世辅在外面骑着马,就在车外,忽然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殿下,什么样的梦?”

“不吉利,不当说,”她说,“是我坐着马车,在京城的街头走过。”

李世辅转过头问:“殿下今日再看呢?”

她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下了马车,在彩色的幕帐前站定,问那个正卖“果实”的小贩。

小贩就很殷勤地将方胜型的面果子递给她一个,她咬一口,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哈哈,女郎爱说笑,”小贩说,“今日是七夕呀!”

她说:“哪一年?”

“甘露元年呀!”小贩吓了一跳,“女郎是多久不曾出门了?看女郎这气度也是养在深闺